“徹琳,不要。這是紫月,我已經和狼族結成了血盟。”聽到“血盟”二字,這女勇士雖然不是完全明白,但知道預言之人說的話向來有道理,就把匕首插了回去。紫月先是一愕露出了警覺地神色,但後來見對方收起了武器沒有惡意,一下躍了起來
看見羅格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不說,還拿了一根樹枝當拐杖,徹琳麗爾覺得自己越來越心痛眼前這個少年了。兩人爭先恐後地講述了分別後的經曆:原來那天羅格先行上山之後,徹琳麗爾在半山腰發現有個神秘的人影好像在跟著自己。她將長槍深深地插在地上,把牲口的繩索栓在上麵之後便拔出腰間的匕首前往追蹤那人。那黑影眼見自己被發覺便飛速往山的北麵跑,腳法極快。徹琳麗爾一路追去竟然被越甩越遠。再加上後來天下大雨視線模糊、地麵濕滑的關係,徹琳麗爾便隻好原地待機。之後眼見天上漫天蝙蝠襲來生怕羅格出事便奮力向山上衝去,不料半路卻遇上了薩克匈族的朗德拉和雷魯伊狼狽地從山上走來。“羅格呢?”徹琳麗爾劈頭就問。“應該還在山上的。”朗德拉順口答道。簡單的問答完畢之後,一個埋頭衝向山上,另外兩個則趕緊下山,竟然就這樣擦肩而過,都沒有細想對方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徹琳麗爾說道這裏,露出感歎的神色道:“現在想來還有些後怕,如果當時她倆人動手來——哪怕就是我和朗德拉單打獨鬥,我也是沒有勝算的。更何況旁邊還有詭計多端的雷魯伊。”羅格則做了個鬼臉道:“未必就是你不能勝了。那朗德拉被雷魯伊圍攻多時,隻怕體力已經消耗過半。而雷魯伊把他的寶貝——罌粟浸血袋中的毒液也都用在驅趕狼群之時了,所以等於廢老頭一個。所以你要是當時跟朗德拉過了招,要生擒她也不是難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想殲滅帕拉森山狼族這種大事,卻隻帶兩人來。”“搞不好與那個黑影有關,我總覺得看上去很熟悉。”這個比羅格高一個頭的女戰士猜測道,“後來我趕山頂時,發現大量狼族和蝙蝠的屍體,但就是沒有一個能說話的。我心裏很擔心你,便開始四處尋找。我花了7天時間把帕拉森山山峰都搜了遍也沒有找到你,以為你……”
“以為我什麽?被狼吃了?或者被蝙蝠叼走了?”
“不,我知道以你的機智多半脫困了,隻是不知道在哪裏去了。之後在半山腰我找到了十幾具薩克匈族人的屍體,從傷口看來是被血蝙蝠所傷。之後我每天白天巡山尋找你,晚上就在東麵山腳下我們最先駐紮的那個山洞等你。後來時間久了,我想你可能回哈爾施塔特村了,所以便想先回去向準酋長報告。如果你沒有回去,我再組織人來找你。”
說到這裏,這冰冷和勇猛的女戰士臉上閃過罕有的紅暈,不過幸好沒有被羅格看見。
“那麽圖馬洛和其他的人呢?”
“當我回來的時候,圖馬洛和一起來的人都不見蹤影。我猜測可能是在山下看到血蝙蝠來了,被嚇走了吧。圖馬洛的為人我最清楚了,有什麽事情比兔子溜得還快。他手下的人自然是一個德行。”
兩人不停的說話,竟然忘記了旁邊的小家夥——紫月。這幼狼見自己的好朋友突然被另外一個異性給搶走,竟然還鬧起情緒來,開始用頭頂羅格的小腿。羅格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跌到,不過並沒有生氣:“是我不好,光顧著和徹琳講話了。你一定餓了吧?”
說到最後一句時已經是狼語了。這次輪到徹琳麗爾生氣了:她見羅格對一條狼比自己還溫柔,竟然有些氣憤。女保鏢拉住羅格的手之後用力一下提起來,隻差沒有把羅格的手拉脫臼。
“哎喲,徹琳,你想讓我變成沒有手的德魯伊麽?”羅格痛得隻差沒有叫娘。賽庫魯族數一數二的這個女勇士竟然也不明白為什麽自己會對羅格下這麽重的手,她隻是把臉轉過一旁道:“別磨蹭了,我們便走邊說。”
就這樣,這二人一狼開始踏上了回哈爾施塔特的路——主要是靠紫月帶路,因為它能夠識別羅格身上留下的氣味——這是狼族用於捕獵追蹤的基本技巧。而徹琳麗爾和羅格走了好久都沒有說話:一個怪對方把手給扭疼了,另外一個則賭著一口氣就是不想道歉。終於到了天黑的時候,還是徹琳麗爾先開口道:“34代德魯伊大人,我們今天是否要在這裏生火過夜?”
羅格見對方說話這麽官方,便道:“好啊,女保鏢,老朽的安全就交給你了。”他故作老氣橫秋的樣子甚是好笑,徹琳麗爾一下就笑了出來:“你不是有了那個什麽紫月麽?讓它保證你的安全吧”。羅格沒有想到徹琳麗爾竟然會吃紫月的醋,不由得哈哈大笑。
兩人之間的一點小誤會就這樣一下煙消雲散,感情反而更深了一層。紫月一路見兩人不說話,也就不敢向羅格撒嬌,似乎知道自己若表現的跟羅格太過親昵,隻怕又要惹得徹琳麗爾不快。此刻見到這一男一女握手言和,一下又恢複了頑皮的性格,又開始到羅格懷裏撒嬌。這次女保鏢看見了,也不氣憤,還伸手去撓紫月肚子,二人一狼其樂融融真如一家人般。
羅格和狼族結成血盟的消息看來已經被老維散發出去,一路上完全沒有任何食肉動物靠近的跡象,看來老維在帕拉森山周遭還是有點麵子的。當然有紫月和徹琳麗爾的同行,若不是什麽厲害的角色,反還成了送上門的美餐。這樣幾日之後,他們便來到了離哈爾施塔特村頗近的薩茲伯格威,準備在那裏稍作休息之後再回村。這時突然看見湖邊漂來很多屍體,沿岸的湖水都被染成了血紅色。見此詭異的情景,徹琳麗爾首先露出了戒備的神色,拔出腰間的匕首,目不轉睛地看著越來越近的第一具浮屍。隻見那具屍體似乎已經被水泡脹,身上還有許多細小的傷口。“薩克匈族的安努斯?以他的身手竟然會死得如此之慘?”女保鏢竟然從傷口將對方認了出來,“難道他們遭遇了什麽不測?”雖然賽庫魯族和薩克匈族之間的恩怨情仇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說得完的,但此刻見到對方的族人死得如此慘狀,這冰冷的女人也不由得露出了憐憫的神色。
“你認識這個安努斯?”羅格心中也是一陣發麻,想找些話來說,好理清思路想想倒地發生了什麽事情。
“是的,他在薩克匈族的男人中也算的一把好手,比起圖馬洛來也不遑多讓。”女戰士以冰冷的語氣回答道,看也沒有看羅格一眼。
還是紫月比較鎮定,嗅了湖水幾下之後,突然朝著湖中心低嚎起來。少年和徹琳麗爾都向著幼狼有反應的方向望去:隻見湖麵先是冒出幾個泡,接著就蕩起一圈一圈的漣漪。就在二人一狼都驚疑不定的時候突然“嘩啦”一聲水中跳出一個體格健美,長發披肩的熟女豔婦。不過她眼睛睜圓,瞳孔放大,出水之後便驚恐地左右張望,還不時揮動手裏的長槍,道:“不要過來!不要,傷害我的族人。”等到她頭發散開臉上的水珠滑落得差不多的時候,這湖邊的一男一女不由得失聲道:“朗德拉!”就連紫月都“嗚”了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出了這個設計害死自己父親的凶悍女人,情緒顯得非常激動,若不是體內有了羅格的人類理性之血,早就憑著野性衝上去了。它心裏知道:羅格其實一直都不是很恨這個女人,因為他和她之間根本沒有什麽恩怨,而此刻見到對方神誌都有些混亂之後,更是生出了同情之心。
朗德拉揮舞了一會兒之後看清楚已經是白天,眼前站的是羅格、徹琳麗爾和眼熟的一條幼狼之後心中一寬,“嘩叱”一聲落入水中,看來體力已經到了極限全靠意誌在支撐。徹琳麗爾向新任德魯伊看了一眼,得到對方的點頭之後便踏著水花,將這顯然遭逢大變的熟女拉上來。賽庫魯族腕力數一數二的女勇士在借助水之浮力的情況下,要將朗德拉拉上岸竟然顯得很吃力,這是她自己和羅格都未預料到的。“紫月。”羅格剛剛開口,那幼狼便一下躍入水中,咬住朗德拉的衣角,與徹琳麗爾協力想將其拉上來。眼見朗德拉整個身體快被拉上岸時,發現她的左手竟然還拉著一個人的衣服,難怪會有這麽大的阻力了。這次就連羅格都坐到了水裏來幫忙,一起將那個朗德拉昏迷也不放手的那個人拉上來。雖然羅格也猜到了幾分,不過親眼確認之後還是有點詫異:原來朗德拉一直拉住的便是薩克匈長老雷魯伊。隻見他須發在水中浸泡後顯得非常虛脫,肚子鼓得老大,看來吃了不少的水。再細看時,雖然他周身沒有什麽明顯可見的傷口,但是脖子上卻有一個比其他屍體大得多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