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到眼前這個奄奄一息的老者連死都不服對方比自己先一步的話之後,心中不知道是好笑還是悲傷,隻覺得對方雖然在聰明才智上勝於裏奧雷斯長老,但卻因為運氣差了點,所以一直活在另外一個人的陰影之下。突然雷魯伊長老開始嚎哭起來:“你為什麽要先走一步啊?從我知道了你走之後,突然覺得原來自己什麽也沒有。薩克匈族的神職、還有族內那些願意把**獻給我的少女,怎麽都不能讓我有活著的存在感啊?裏奧雷斯,你這個無賴。艾茵,你當初怎麽就屈從了呢?”到了後來,他聲音越來越嘶啞,呼吸開始急促,羅格按住了他的胸口,想讓其平靜下來,但還是晚了一步——這個之前一直顯得深沉陰線的老頭在沒有呼吸的最後一刻喊出了自己所有最真實的想法,也算是了結心願吧。
羅格心裏突然十分悲傷,因為至始至終薩克匈族的雷魯伊長老——雷利烏斯都沒有想過主動傷害自己。之前裏奧雷斯長老走的時候,雖然羅格對其有感情,但是對這個世界卻並沒有什麽感情。但經過帕拉森一戰、與紫月相處7天、再遇徹琳麗爾,接著又看到了湖麵浮屍的慘象、最後救醒了朗德拉卻不能救回雷利烏斯時,他已經和眼前這個仍舊陌生的世界有了千絲萬縷的聯係了。羅格看著剛剛離開的雷利烏斯,思緒翻騰:“我到底是誰?羅格是我的名字麽?我為什麽在這裏?我的身體為什麽會少這麽多部分?我關於自己的記憶為什麽失去了?還能找回麽?我來到這個世界,成為了所謂的預言之人到底有什麽意義?我到底為了什麽而活下去?”接踵而至的問題不斷地攪亂羅格的大腦,他“啊”的一聲大叫之後,隻覺眼前一黑,就此失去知覺。
等到自己醒來的時候竟然看見雷利烏斯長老神氣活現地在輕輕拍自己的臉:“預言之人,醒來了。”
少年,慢慢坐起身來,往周圍一看——赫然是自己憑借著意識進入的靈魂本體上最北麵的浮城內。
“我已經見過白蝠王和刀疤狼了,他們說自己也有未了的心願,所以靈魂還停留在這裏。更重要的是,他們告訴我,裏奧雷斯那老頭也在這裏,是不是?”
看到對方那迫切期盼的表情,羅格不由得望了一眼西高塔。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就見雷利烏斯“嗖”地一聲躍上去。羅格當然也跟著躍了上去,卻聽橡楔眼長出的嫩芽道:“你……你怎麽也能來這裏?”
“我怎麽不能來?笑話,你德魯伊能來的地方,我雷魯伊為什麽不能來?你說是吧?裏奧雷斯。”雷利烏斯顯然非常開心,想不到死後也能找到生前的對手,他興奮地向少年道:“預言之人,你的地盤你做主,讓我留下來麽?”
看到雷利烏斯那滿懷期待的眼神,羅格隻有苦笑著點頭了點頭。
“哈哈哈,看到沒有?預言之人同意了。你能做到的事情我也能做到,我來了!”雷魯伊大吼一聲,瞬間化作一到紅色的光芒,一下撞進了埋藏著橡楔眼的土地中。不一會兒,一顆紅色的嫩芽破土而出,把先前裏奧雷斯寄存的那顆嫩芽緊緊地纏住。
隻聽那顆紅芽道:“裏奧雷斯,這下你可跑不掉了,現在也讓你常常被壓住的滋味。”說罷,那顆紅芽當真長高了一截,果然壓住了綠芽。
又聽綠芽道:“難道我會怕了你?慣用卑鄙伎倆的小人。”隻見裏奧雷斯的綠芽硬生生長出一段,把紅芽擠開了,雙芽形成齊頭並進的狀態。這時紅芽雷利烏斯道,“羅格——我也不跟你客氣了,反正也在你這裏住下了。我們薩克匈族的村子被白蝠王的兒子——黑蝠王給襲擊了,原因目前還不知道,我估計跟白蝠王的死有關。村裏大多數人來不及逃跑,不死也是重傷。而少數人被迫跳入哈爾施塔特湖中,但血蝙蝠依然在湖麵上空盤旋了好久才離去,有些憋不住氣的浮出水麵就遭到了襲擊——包括我在內。我生前來不及告訴你,現在說也不遲。我正是將薩克匈族的神職——雷魯伊的稱號傳給你,你以後就是第二代雷魯伊。請你幫我照顧好朗德拉,並且盡可能地搜救村民。嗯,既然白蝠王也在這裏,想必你不會受到血蝙蝠的傷害,所以請你以薩克匈族第二代雷魯伊的身份前往奧爾陶斯湖以北的盧瑟爾山,黑蝠王就住山頂的一個岩洞中。到了那裏之後務必說明誤會,請它不要再襲擊我們的村民了。對了替我照顧薩克匈族的族人,以後他們將服從你的節製。”
“慢著,羅格已經是我們賽庫魯族第34代德魯伊了,對你薩克匈族的什麽第二代德魯伊沒有興趣。”裏奧雷斯被雷利烏斯纏住之後,似乎也變得有些好強了,不高興羅格成為對方的傳人。
“沒有興趣?人家預言之人又對你那個什麽靠裙帶關係得來的德魯伊位置感興趣了?”
“嘿嘿,別說不對你那個什麽雷魯伊的位置不感興趣,就連你們族所謂的第一美女朗德拉,羅格也是不正眼看一下的。你那點心思我還不知道,要是羅格跟那是男人都行的朗德拉有了關係,自然不就是你薩克匈族的人了?少年,你別上當。”
“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年不是你用了卑劣的手段和艾茵結婚的?不是這樣你能當上德魯伊麽?朗德拉哪裏差了?倒是你那個隻知道吃牛腿的黃毛丫頭,還想打羅格的主意?等毛長齊了來吧?”
“你!”
“我怎麽樣?”
“我不跟你這個老頑固說,羅格,你說!選艾詩妮還是朗德拉?”
羅格見到此情景,當真是哭笑不得:雷利烏斯從小運氣不好,所以性格有些扭曲還罷了,怎麽裏奧雷斯長老現在也變成這樣呢?要命的是兩人不但爭著將權力傳給自己,還將自己的親人——朗德拉也算是雷魯伊的親人吧——都托付給自己。按理說羅格心裏對艾詩妮有好感在先,不過自己剛剛才被朗德拉吻了,所以對於這成熟女人也充滿了幻想,所以不論他選誰似乎都有些可惜。雖然看不到這兩個老者的眼神,不過隻看那紅芽和綠芽互相用力攀擠的樣子就可猜到,羅格選了任何一方,另外一邊都會傷心,說不定因為其靈魂存在的根本——“靈能”減弱而使得本身寄存在橡楔眼內的靈魂就會被當作“營養”吸收而消失——就像之前裏奧雷斯的坐騎一樣。
少年沉吟良久,突然靈機一動,有些臉紅地道:“兩位長老,既然我已經做了賽庫魯族的德魯伊,所以是不能反悔的了。”
“聽見了吧?”裏奧雷斯得意地道,寄存的綠芽瞬間就將失望的紅芽壓下去了一些。
羅格又繼續道,“不過呢,薩克匈族的人既然慘遭橫禍,我也不能袖手旁觀,所以雷魯伊的稱號我也隻好厚著臉皮接下來了,便於將來行事。”
綠芽聽到後瞬間又來勁了,將紅芽又頂到了一邊:“我就說,預言之人怎麽可能對當你的傳人有興趣?慢著,羅格你說不反悔當德魯伊,又要將雷魯伊的稱號,意思是……”
“正是,我聽了賽庫魯族和薩克匈族的故事後,再想了一下後者才遇到的慘事,所以想把這兩個本就是一個部族的家合起來,從此不分本家和分家。而為了提醒大家這一點和表示對外來裔的認同,合並後兩族的神職人員的稱號就叫雷德魯伊,而部族的名稱就叫賽庫克匈族。”
“妙極妙極,重要的職位將我雷魯伊的雷字排在前麵,說明這個職位就用雷字母打頭。”
“嘿嘿,你沒有聽見整個部族的稱號都用賽庫打頭的?”
“哼,隻要我雷魯伊勝過了你,別的什麽都好說。”
“你……真是個囧人!”
羅格見兩人又要吵起來,便大聲繼續道:“艾詩妮尚未成年任準酋長,所以由朗德拉任代酋長,一同管理部族。等到前者成年之後兩人再憑部族的規矩——勇力爭奪酋長之位,剩下的一個作為雷德魯伊的第一代——也就是我的貼身保安隊長。”說到貼身保安隊長時,羅格臉上一紅,心中還有些期待。
“如此甚好,不管輸贏都不吃虧。我說裏奧雷斯,我看中的人比你的想法強多了吧?”
“什麽你看中的人,明明是我先找到的。”
……
看到兩顆芽又開始互相擠壓,羅格搖頭苦笑。不過隨即看到他們靈魂所展現出的旺盛生命力,羅格暫時是放心了。他嘴裏輕輕地念叨:“雷德魯伊,雷德魯伊……”
“喂,什麽雷德魯伊啊?”羅格隻感到耳朵被人擰得好不疼痛,睜開眼睛再看清楚時,眼前赫然已是艾詩妮那丫頭氣得嘴嘟得老高的俏麗模樣。
“哎喲,你輕點,別這樣虐待你的德魯伊長老好不?”
“你也知道你還是德魯伊啊?還長老?我以為你被朗德拉那**的女人把魂都給吸走了呢,夢裏把我們的德魯伊稱號前麵都加上雷魯伊的雷了。”
羅格一陣苦笑,心道:“難不成我告訴你,這是我憑著意識在我的靈魂本體上與兩位老者達成的協議就是這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