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鼠,你且到這地中走上一趟,雖有些辛苦,卻少不了你的益處,對了,我還有一番交代,你且聽好……”
場中無外人,那身影倒也放鬆的緊,將那小金鼠以神通接引到身邊,翻覆其間,道出了方才與那金靈鼠神的一番承若。
隻是他敖烈行事早有規矩,點到為止,造化在人,小老鼠能否修出那等驚天動地的神通且不說,若是修不出,名聲不顯,也不算是辱沒先祖威風。
小鼠兒本就好那自由自在的活法,若真上得天庭,不做那封神榜上的蟲兒束手束腳,念及從容之道,倒也是遺落一空了。
聽得前後真相,小鼠兒起初是激動,含淚點頭,鑽入那土中,卻又好像得到了一番領悟,沒了多少言語,卻不時傳出識念,好讓敖烈不過多分心探查那頭狀況。
這土地之下,若有一片隔斷,竟連金靈耳鼠的血脈都不能突破,敖烈隨即也恍然大悟,種種不凡,綜合而來倒也合理了。
“呀呀的!老程我定要殺光你們這些多手的魔頭,宣花斧起!斬那魔頭,魔首,定還這天下太平……”
那一頭,程咬金卻好似得先機入夢,舉動滑稽之中卻有幾分莊重,沉穩之外,卻不似受到分毫束縛。
天圓地方,古人所言未曾全是虛假,卻也透出一個束字,若能脫得天地限,從此不五行間,三界莫能阻其身,域外也可逍遙行。
這破妄天地,跳出三界五行之法,乃是孫悟空的拿手神通,敖烈自當是心領神會,更看出程咬金元神之中隱約有一絲泥土般的混影脫落,那正是青蓮悟道般的大機緣,非常人可窺其門徑,實在算是意外收獲了。
“這莽夫,倒也以為自己手中是甚法器,寶具,且讓他獨自瘋癲一番,我也好和孔兄攀談攀談。”
敖烈不是多語的人,卻唯獨此次格外詩興大發,但未以孔碩之名相稱,正是看出他來曆一角,以姓概之,倒也貼切。
“多此一舉,若名號都不曾看破,我也不可論之為我,如今這二劍貫徹洞天,即有魔羅化煞,攜那天外魔靈現身,你且保重,他日若能相見,莫要忘了照顧我這後人,但他若忘卻此道,莫不如除去,免天下之患……”
那小小散修一言既出,敖烈周身仿佛文卷加身,又好似在人間的宮闕重遊一番,身為人間太子,同時更是人皇之位,敖烈怎會不明白這一切不過是演化之影,可偏偏比自己投身人間之後撞見的景象,還要真實千倍,百倍。
有道是神仙似凡心,卻是心中似凡人,凡人本無惡,奈何五毒全,無心雜亂,便衍生諸多毒惡。
所以神仙並非不能思念凡間,可偏偏少了對心性約束,卻也形容人間苦苦輪回的負罪之人,方才是仙神的禁忌,而不是愛上凡人便要讓神仙天打五雷轟。
此等卻道理少有人參悟,一來大能大智慧者不願多言擾亂天機,而來小能者尚且自保,自然無從點撥,反倒是敖烈看的清明,又能以其中道理分曉傳化,這準聖之位,果真是名副其實。
雙拳緊握,若不是這紫氣東來徐徐歸隱之相,敖烈或許不會忍耐過多,先前那金靈鼠,又冒出個儒家的大能,在背後托付他照顧後人,這可和他的性子背道而馳。
終究一切變數都是成聖的棋子和憑借,他敖烈便是不掩蓋自己的目的動機,霸道非凡,卻也絕不會仗勢欺人,拚的就是這蒼天之數下,那一分餘漏的命數。
“我命自由我,何曾由於天!天道我絕不會顛覆,但也不做這掌中之物!”
天地若有胎生,卵生,濕生,種種生靈皆有源頭氣數,他敖烈便看透了其中重重不凡,堪破了平等心,心中無半分歧視,如今孔碩呆若木雞的樣子重新浮現,又變為了那有些憤世嫉俗的孤僻修士,他便知道時機已然九分純熟,竟沒用上半分法相護身,徒手抓向了那血氣之中。
“殺!!”
沉寂許久,一時間此間爆發的氣勢,便是這秘境之中任何一人都無從忽略,如千軍萬馬,千樹萬樹,浩**之中,殺機同那生機並存,如此詭異之道,卻比那昔日的天皇伏羲,所創周易陰陽卦形之中的玄數,都莫有不及。
“早料到會如此,如今這聖人非聖人,卻也退去,你這真聖人,卻也非真聖,且讓我試試,這二劍是否和聞名中一般縱橫無敵。”
無敵,乃是天下無敵手之意,世人早將這二字用的泛濫,卻何曾知道,仙界之中文字更有一番靈韻通透,混沌神鍾仿佛和敖烈融為一體,又似從天外而來,神紋刻篆之間,最讓人膛目結舌之處,流連忘返時,卻莫能窺得一二。
撞擊如流雲,深刻似海,波濤滾滾便是那鍾聲內斂,忽而隨念而起,隨心而發,敖烈置身其中,身軀仿佛承受莫大的威能,竟也發出了赤黃神光,仿佛稍有不慎也會被自身的神通反噬一般,可見催動成數之大,威力堪稱萬古不遇!
“去!”
那殺氣,陣法,多有變數,血氣之中,徐徐現身的老者身軀愈發模糊,卻隱約見那雙劍呈現出重重光芒,奇形轉換,若有停歇處,便不得其中變化,能通曉此中奧秘者,敖烈斷那三界之中都少有這般奇人。
方才勾陳口中念叨之詞,倒也算是清明如意,畢竟孔碩不凡之處早已堪破,那來曆,必定是儒家大能之傳人,與那小老鼠或許又有不同,最讓敖烈關切的,卻莫過於這老者的本尊在何處。
“冥河老祖啊冥河老祖,世人懼你,我卻不怕你,隻願是你本尊來此,倒也免去一番幹戈,若是出了第二個這般魔頭,才是我成聖之路的莫大阻礙了。”
識念之間,敖烈早已看透這嗜血劍氣的雛形,隻是天地之中,來曆有諸多雷同者,正如一界金剛有萬千,另有一界金剛獨尊,根本不可同日而語,哪怕名號雷同,外貌相似,兩者之間卻也可能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怕就怕,這機緣巧合下,又要孕育出一番天地不容的魔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