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好生演那小天地間,我兄弟隨你胡鬧也可,同心也罷,如今我且要休息一遭,入那黃粱大夢中,豈不美哉。”

好一個言不著調,心口不一,卻說這黑無常生的模樣憨厚,神態彪悍,眼見菩薩靈寶齊現身。

那陰山之主出手震九天,倒像是沒事人一樣,硬生生躺了個大字,就這麽掩去了自己的氣息神識一二,隻是周身陰靈不散,法寶護持,且做的是那掩耳盜鈴之勢,白無常怒從心起,還未出手打將他起身,卻被敖烈匆忙阻攔下來。

“白兄弟,莫急,莫急,這黃粱一夢,若有所指,如今老黑這麽反常,定然不是沒有緣由。”

三人稱兄道弟,且不論立場,還算是有些真情,隻是那謝必安也不太習慣被人勾肩搭背,一番攀談接觸,卻也對勾陳露出了一番戒心來,行事多有蹊蹺,意味更是不明了。

“燭龍陰風千裏,吞日月,拿乾坤,如今種種異象,且不是神通中生出,若有天成,果真是天數所向。”

感那神識所向,卻盡是一片混沌,敖烈起初驚疑,如今打量四周,且見那諸多風震子一般的陰山神眾都戒備森嚴,一副要上前盤問的架勢。

那暗沙紫光,滔滔不絕,手中荊棘如生,使得一柄陰陽如律搶,法寶隨身,呼也時當命也,若不是自己的主子有所指示,他們也斷不敢如此大膽了。

“哎,我這兄弟,是貪睡貪吃,不勤修那法道,更不通那大智慧,如今且被城隍老爺說了一遭,心中不痛快的很,又見不到那楚江殿下,且被牛頭馬麵譏諷一番,或無惡意,倒也傷人。”

白無常長舌尖目,好一個夜貓子似的神貌,這般凶神惡煞,卻曾比敖烈還要心細的多,一席話道出自家兄弟的心病,卻說這入夢,權當是逃避。

可偏偏如今黑無常如程咬金偶然入夢時一般,渾身寶光大放,頓有異彩,兀的個現出一漆黑法身,隻是此身聞所未聞,饒是那白無常見了都有三分懼色,兩分古怪,倒也有一分竊喜。

熬烈遁入那郎朗之中,且見得對方隨身的哭喪法寶都有些認不得自家主人,當即也恍然大悟,明白此乃鬼神心魔,隻是他等修那鬼道,觸那煞靈厲怨多有時日。

常言道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那一個水花兒打來,也如這般模樣,竟也在敖烈之前,演化出了那一番小天地來。

然這般做法斷和勾陳的計劃不同,更與方才現出本尊,化那修羅一界相的那耶羅護法大大不同了,那漆黑的煞身,果真是如黑熊一般蠻橫,哪怕多看上一眼,也覺心神晃動,何況提及此事那謝必安就唉聲歎氣,結合前後情形看來,怕是事情也沒這般簡單了。

“無妨,無妨兒,你且看看你這兄弟,斷是闖禍的時候都可無意立那大功,好一個威風凜凜,怕隻怕,這界中的小神們,容不得我們前行了。”

界中穿行,且看那百態,忽聞人間地獄,修羅秀樹,本也縱然天地之間,卻似無處可去,這般機緣尋覓,本是普天大羅神仙的一塊心病,隻因那貪婪癡念天地生靈共有,饒是你做了神仙,心中也少不得要取舍一番,取舍不當,依舊是鬼迷心竅了去,做出一番蠢事來。

這修煉的寶地,或是機緣之處,就是一極大難題,且說凡人約束良多,不可逃避生老病死,不可騰雲駕霧,時日更有極限。

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且在仙神眼中是這般的渺小無能,可終究不過是仙神著了那相,那血肉凡胎雖選擇不多,卻依舊有縱情山水者,人間豪邁,其中奧秘敖烈窺得一二。

說的便是那人心不足,蛇吞象,人兒本是凡骨,便規規矩矩,不做那癡兒的大夢。

可若是有了一些神通,術法,能耐大了之後,或是早已位列仙班,且就像拿那日月天下之數,巴不得自己所到之處,都是機緣降臨,自己取舍之間,果真是禍福相依,失且複得,斷沒有那虧本的生意買賣。

天地開泰,需知禍福相依,也是持平常心所得,若是滿心的嗔欲貪婪,有那金身法能又如何?終不是被天地日月所限,惋自歎息了。

“大膽!你這天上來的神兒,若非不知我陰山規矩?若有所悟,所得所成,你那隨行的法寶,且也要上交我等!”

“不錯,拿不下這三人,且通報大太子前來料理,我等也斷不是愚蠢之輩,如今這寶光,你且舍棄不得,斷也拿不下,不如識時務一些,配合我等拿下,也少不了你的好處。”

那形若山鬼,身似骨,瘦的皮包嶙峋,一根棍兒彎望長,卻能開口吐人言,手中的棒兒齊揮舞,扇那陰風點鬼火,卻是人間小精鬼,上這陰山巧做神,不論前事多曲折,雷鳴風鳥也開口。

“你們可再來的晚些,我便要做這臭道士口中的小菜了!且扇他九百九千道,看看還能囂張不得?”

那本是陌路之人,自是無從交心,先前敖烈就看穿了此人心思,如今倒也沒甚麽稀奇意外,隻是驚也這陰山上下,果真是同山神廟中的道兒類似,細節中卻也有一番差別。

且不論長短,這陰山的神眾來曆曲折,神通古怪,且精通這聚少成多法,饒是法力平常,堆積一處依然撼動了幾分混沌之氣的威能。

敖烈心色複雜,喜也那有人可一戰,不再無趣,卻也不免擔憂,如今遇見這些難纏的人了,祭起神鍾抵禦且不難,隻是這範無救的命兒,果真是隻能憑造化論之了。

“你這勾陳倒也可笑!我兄弟的事,我且沒有放在心上,你擔心又有何用,不如隨他去也。”

那一陰令鬼符,敲的敖烈腦袋都有些吃痛,叫了一聲,怒了一心,卻方才發覺對方全然在提醒自己,險些入了圈套再現那心魔一劫。

如今黑無常現那黑熊蠻獸兒的法相,滔光乘天,蠻力非常,本就無人敢近身,可算是個天大的良機,正好助他等離開此地紛爭,隻是話雖如此,白無常卻也繼而歎息,仿佛看穿了此天地的一切枉然。

敖烈也才想起這暗淵之地多有通行處,他等身在陰間,不說是這陰山的鄰居,也該是有些關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