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兄且去,我陪著老人家一敘,如今我也沒甚去處,不如安分一些,也好做打算。”
遠處不少小妖,果真是因為那血水和其他妖魔屍體留下的後患,開始亂做一團,明眼人也看得出。
那三個傻兒兄弟不過是真正高手中小醜一般的存在,抵抗這血水,乃是煞蟲,都全看運氣的,眼下竄出的一隻體態猙獰,且有風兒般速度的血煞蟲,造型可更是古怪駭人了。
這一物,怎生的一身尖銳似爪牙,卻無無關更無眼,全靠周身靈覺探,更有觸須九又三,如此姿態少得見,卻化腥風攜血雨,咬得群妖苦連連,卻萬不敢進那酒家二三存,果真是有趣的很。
“嗬嗬,也算你們命不該絕,平日若寬厚一些,少罵幾句嗔言,如今也不至於孤軍奮戰了。”
那,老鱉淡淡一笑,雖也散不出那般渾厚靈氣,隻是其中迂回,似有真靈隱秘,敖烈可算是龍宮出身,斷然見過那一並龜丞相乃至老鱉甲魚文官的小智慧,一個個術法神通也算是有些火候,更通兵法,也懂人情,所以多半都是扮演智囊和外交官的角色。
可如今看到的這褐甲老鱉,身後龜殼似有裂,其中更催靈光孕,寫的甚麽鬼畫符,全然不懂也靈通,那術法手段,且有千奇百怪,縱然是仙語,宇宙語,天界語,佛語都一般道理,可都是分區域的,區域相近,聽得懂的幾率也就更大。
說白了,這神仙乃至妖怪說的話,可都是有方言存在的,這話若是凡人聽到,肯定覺得有趣又有些蹊蹺,隻當個笑談,偏偏凡人不懂仙,又處處想要尋那仙,所以葉公好龍就收組好的典故了。
可憐這小妖之中,也多數是愚昧之人,老鱉搖頭歎息,也不知是歎這妖族的後生晚輩如今不爭氣,還是歎自己老年心衰,再無力做些什麽事情為本族爭光,才撥出重重悲意纏身,久久不得散去。
值此情形,敖烈心中可也有些佩服那蛟精,果真是慧眼不凡,看的出這老鱉乃是一眾人馬中少有的低調高手,所以才恭恭敬敬,卻依舊對敖烈的招呼視而不見,終究還是狗眼看人低了,隻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勢利妖王罷了。
“多,多謝老哥了!我等,我等平日真是瞎了眼,卻也不知何日開始,修得一分術法,通那一份神,氣源就消了一分,反倒是哥幾個湊在一起的時候,方才像個人樣。”
妖學人,還是妖本人,人似妖,心中魔?這其中種種,怕是佛菩薩也不能第一時間說出個全然來,隻是眼下屍體雖堆積成山,三兄弟的麻煩,也在這老鱉的援手中,水波漫光濤淩亂,卻見其中意正然。
這般純正,想必也可能是落魄的水中貴族了,眼下激出如此神通,卻也著實讓身邊的小妖小怪都驚豔了一把,更莫說如今懸掛在那三兄弟中老大腰間的棗瓜錘,果真是散出重重水氣玲瓏,正和那老鱉發出重重呼應,直看的人目瞪口呆。
“這,這竟也是怎麽一回事,我等,莫不做那偷盜之事,若非這法寶嫌我等愚鈍,想要尋個新主人不成?”
那老大,似也目中清明不少,兄弟幾個笑中帶苦,雖也不明白是怎麽一遭前事,如今老鱉從那凶險無比的困局中救了他等,也是不小的恩情了,至於這寶錘,那龜九公倒也看的豁達。
“罷了,如今已和你們融為一體,可需知道,如今爾等弊病,並非是不諳世事,隻是其中緣由,且讓你們自己尋去,三位本一體,一心喚源母,求得解脫道,巧樹孕靈根,切記,切記呐。”
老鱉似也消耗了不少法力,此間圍上不少妖魔來,殺聲喊天,那若有遠處觀望的蛟精,卻也遠遠和那酒家中窗內探出腦袋的一竹妖開始眉目傳情,斷也不是見色忘義,或許乃是形勢如此,他若上前來,得罪人不說,更無甚幫助了。
“糟了,是他們三人!我們兄弟,斷,斷也隻能做那累贅,小兄弟,你且早些退去,聽哥哥一句,九公倒有一線生機,你若留下,可是害苦了他!”
一時間,方才透過水霧來看的妖怪們也開始指指點點,兄弟三人也話中有話,卻哆哆嗦嗦半天不敢說出其中要害,想必也是聯想到什麽恐怖人物,莫不敢觸其眉頭了,否則那法寶隨身,都擋不住那蛟爺的龍爪小法,何況是酒家內的其他大人物?
“老鱉,你且行了個痛快事,我卻有幾分高看你了,隻是如今這亂子,我等且不接納,此地方有兩大忌,你不會不知,如今大當家不方便露麵,你且好自為之,莫要自掘墳墓。”
正在那大道前,酒館卻突然敞開大門,卻連殺出來的一路妖魔三兄弟,都有些懼怕那目光來源,敖烈且看的驚奇,原是一身軀通透的山鬼,隻是生的模樣俊俏一些不說,獠牙也幾乎不可尋見,若不是開口間還有一些陽剛之氣,果真是當做那嬌媚女子看待了。
“這,便是二當家了,模樣好俊!若,若給我綁走,做那個壓寨夫人去,雖有些另類,卻也別是一番滋味了!”
道是妖魔同心化,俱俱似凡人,果真也有好那短袖癖好的存在,隻是此話一出,休說燈光愈發昏沉,那老輩都開始暗自搖頭,道了幾聲佛號,卻是個心中慈悲,一心向佛的水仙。
“阿彌陀佛,如此放肆,怕是又增罪孽了……”
啊!巧也似血光衝天而起,卻看去,那方才說這短袖之言的小妖,不過是一個山林精怪,隨身最為值錢鎮的住場子的就是一破爛且散出惡臭的骨棒法寶了,且走不過三回合,就被那俊俏山鬼二當家,直接祭出一麵清風竹巧旗,給那鎮的踹息不能,動彈不得了。
“饒命,二當家饒命啊!我說的那胡言亂語,不似過腦,本也靈智開的不全,我這般的小人物,您可高抬貴手,莫壞了興致,髒了您的法寶啊!”
可憐人,果有可恨之處,這小妖作繭自縛,如今卻想要跪地求饒,殊不知身邊的一並狐朋狗友,早就一個煙兒將他祭出。
這等人馬雖不算明麵上的幫凶,也可是袖手旁觀,愈發送他離鬼門關近了一遭了,嚇的那眼珠兒都快瞪將出來,涎水滴的落落響,隻問蒼天,世間可有這般淒慘輪回?
第693章沙中惡霸血蓑衣
“這小妖,隻怕命不久矣。”
敖烈眯著眼睛看著一番好戲,從容姿態,卻和那老鱉形成鮮明對比,隻是歎息,卻沒有上前搭救的意思。
這舉動想來雖有麻木,這老鱉也鬥了一番血煞蟲,且法寶歸心,想要掙脫那憨波三兄弟,卻被老鱉硬生生攔下,如此這般,對心神元氣大有消耗,身後甲殼上的斑紋都愈見暗淡,那一絲水波更是**然無存。
“老人家,且歇一會,若是心有餘力不足,我去看那一看,或許還能撈上性命一二,也好過身死靈散的多。”
西天一路多坎坷,若有妖魔皆看破,如今郎朗小乾坤,不過庸人自生禍,且看這些歌愚昧的人爭鬥,好一番樂趣,好一番自在,安然之間,敖烈也不得已承下了這燙手山芋,卻是聽見幾聲悶喝,知那水莽三兄弟又犯渾了,不然怎會想救下這無良小妖的性命。
且看這小妖,一身的妖邪之氣不說,且不算深厚,怕是沒少為非作歹,更似那狐假虎威,矗立山頭呐喊的人兒,人有人律,妖有妖法,若出生底層許多遭遇也八九不離十,偏偏他心智不定,卻入了那歪路之上,也隻是自作自受了。
“二當家!我等平日,可不敢說上一個不字,今日有這小兄弟捧場,龜九公也高抬我,我知這法寶不是我等能貪圖的,卻還是鬼迷心竅,想要多占一刻是一刻,如今做了這心口不一的事,且當是還債去也,能還一分是一分!”
那白犀精怪,卻有一半身子鱗似蟒,防禦那刀劍兵刃,白光異術,且有一些門道,隻是終究血脈不算純粹,若長期鬥法,且讓人看出破綻,便是這法寶在手,使得混元通神法,融匯灌頂千鈞力,終抵不過那宿命一元二會,周身露出了衰敗之相。
那煞氣,晦氣,且是交織而生,複聞探之,如今敢冒犯至如此地步的,在場也幾乎隻有敖烈一人,且不是他人沒這本事,且是那初生牛犢不怕虎,方才不知此煞氣被阻的緣由,究竟牽扯如何之大了。
“大膽!竟也敢揣摩大當家的神通秘法,這小子,可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可有些活的不耐煩了?”
犬狐黃鬼,蝦蟹蛇蟒,乃至那林中山貂,池中的玉鰍,澗裏山蛐蛐,蟋元帥瓢將軍,乃至那蜈先鋒都赫然在列其中,這一環境惡劣氣息駭人處,果真是隻有這些生靈得以生存得道了,修出的那靈氣也也有些妖不妖邪不邪的,其中古怪,想必也和此地的神秘酒家分不開關係了。
這一番詳談中,敖烈且也知道了些底細,原來此地的大當家,不隻是一位狐仙那麽簡單,竟還修出了幾分通曉天地氣數的手段。
如今眾人聚集在此,更是為了從她釀造的那美酒中討打一些好處,所以百般為難,賣弄架子,起碼表麵上還是心悅誠服的,至於他們心中有什麽鬼胎,那可就說不準了。
呀!卻在質疑間,勾陳方也發覺,那憨傻三兄弟瘋也似的殺將上去,方才一番慷慨激昂,可也是有感而發。
可知這老鱉雖深藏不露,這瓜錘靈寶也可需要好生耗費一番精力,和那寶玉玄玦融合,還有諸天靈氣基石,才可淬煉成功,還有法則後天氣數凝煉,方才有了偽天天的基礎,算是一尋常靈寶。
偏以在許多地界凡寶中,又可算是一件不可多得的趁手兵器了,論鬥法威能,乃至那諸多效用,甚至比他類的法寶都要優厚的多。
“且,繞你小命一條,看看這血裏沙兒,被三當家招攬來,且值不值這個價兒,若值他去,倒也罷了,倘若不值……”
麵露凶光,身後仿那三頭六臂,卻是清風林竹奇相,法源叢生,幽然僻靜之氣中,更有一番異樣殺伐。
其心不真,其意不覺,正是這看似不顯山不露水的二當家,白麵郎君巧唱言,卻是俱俱險惡心,全不把那性命放在眼中,更心係這酒家的勢力。
試探在前,一番言語中方才透露,這三個殺出來一身煞氣逼人的兄弟,可比那剛老大三人道行深的多,一身血披掛,好似暗錦甲,煞氣繞九重,全然不得其人真麵目,卻聽得陣陣空靈聲,好似那洞中幽魂來開口,這一口嗓子,全然是凶性滔天之人方才擁有了。
“二當家!話可不是兀個說的,咱哥三,平日也就是馬屁拍的少了,卻也沒曾少同你敬酒,我等不知什麽好處最是討好人,掏心挖肺,也沒少讓你老人家開心,如今這殺人越貨,欺軟怕硬的買賣,我老沙可最是喜歡了!”
同樣是三兄弟,同樣是以老自稱,偏偏此刻靈寶在手的那老剛,也不覺有些吃力,一雙眼睛瞪的諾達,卻仿佛回憶起不堪的往事,猛然怪叫起來。
“你……是你們三個瘟神!一個個煞星巧閻兒,我道氣息這般熟悉,如今你們這血蓑衣可凝練的有些火候啊,昔日道行還在我三兄弟之下,抽去了一眾弟兄精血煉了你們這邪門神通那歪魔法寶,如今說你們是仙是神,可曾有人敢信否!?”
搶先衝出來的老剛,沒給機會自己兩位兄弟參戰,便也升起一道諾大的水珠法牆,操控之中水波流動,似粗中有細,這般控水術,可需知柔水化剛,剛水破柔,剛柔雜合,可稱堪破萬物,無法不落,竟也是一隱藏頗深的好手。
“哼!且讓你們風光一時,論功行賞時,再看看誰才是爺,誰做那泉下魂……”
接二連三,這情形不斷逆轉,看的眼前的二當家麵色變換數次,敖烈反倒是心靜無比,心知這群操控之人,終究是料到了諸多變數,所以才極少自方出麵,如今便是那三當家的姘頭,那小小神通廣大的蛟爺,也莫不是個便宜打手。
三方聚齊,八路圍觀,不過是一壺夜路間酒家的水兒,卻引來了無數妖靈仙靈大打出手,演化風雲,如今且說勢力,怕是三足鼎立群雄割據都不夠確切。
這前後,果真是一環扣一環,不知不覺間,敖烈也成了這環環相扣之中,最容易被忽視,卻也最精妙的一扣了,細想來,可真是奇哉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