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且聽我一言,如今菩薩自不是本尊來此,許多情形也不全了解,我也無意阻擾懲戒這黑熊之事,隻是想來那九靈元聖,如今喚為何名,封為何位也好,且不看自家主子的立場,便是他那心中,也沒有如何野心了。”

觀人觀其心,乃是世途之道,敖烈可最清楚九靈元聖乃是沒什麽野心的人,昔日到凡間來,那也是有說不得的緣由,如今更不好和菩薩說明,隻是有些話說不得,有些話卻大可揭穿,否則真是要釀成大禍。

“噢,帝君有何見解,但說無妨,我此次前來不僅懲戒這孽畜,也是想要為帝君引出一條明路,如今這九頭妖魔降世,又通這域外魔門,妖兵危及人間涉及,恐也對人道有諸多不利了。”

觀音菩薩還是一身玉白衣,聲音輕靈好似諸天來,一身寶光慈悲相,卻不為凡人看本心,常人隻是知道他慈悲為懷,卻不知菩薩在戒律一法咒上,也算是頗有自己的心得,如今容顏間不似有情感,卻仿佛情緒周全,看的敖烈生出了一番悲意。

這等感受,和那重重劫難中,喜極而泣,乃至諸多情形都全然不同,乃是真靈深處感了那一意,走馬觀花,天宙諸方,三界內外,眾生無常。

那情景自己騰雲駕霧時,可也感受感歎過,如今看來,卻仿佛過去都不過是虛妄,是那三分幻意。

“善哉。”

此言不道出,眾人也算是一頭迷霧,乃至那黑無常,也隻是看在彼此身份立場上,給觀音菩薩道了一聲,行了一拜,卻也不願追究此中玄機,隻是那大黑眼珠,終究轉了幾溜,想來也是心中不甘寂寞,想要爭一二機緣了。

“多謝菩薩指點,我這才明白,原是自己畫地為牢,若不能堪破,怕是許久都不得寸進了,也非重點於此,這天地之間,需守護之事可也不少,我卻還需持那西行之心,以己道渡那諸天了。”

雙方行的道,終究無法吻合,勾陳戰諸天,也注定無法兼修他悟,隻是自己身靈諸多,法道由心,說是不能,實則大可能之。

光芒散去,那四周迷霧也繼又清明了一些,眾人拜會許久,若有所得,若無所得,也方才明白,菩薩出現不隻是懲戒自家護法那麽簡單,更不是化身救兵前來援救,真實含義,唯有敖烈才算明悟一二了。

那走馬之相,乃是蒼生一念演化,如今這諸天,九頭蟲不過是一個可大可小的變數,若是從中鎮壓,相信就算是佛祖身邊的八部明王,都可以輕易做到,護法菩薩羅漢更是眾多,護持這蒼生本道,本不是難事。

隻是此中異數,乃是玄之又玄,牽扯到佛滅度,乃至未來末法時,諸天普成,諸元既會,釋厄懷真,乃是人心險惡,世途險惡之由來,隻是其中根源,也皆不在於此。

“妖蟲出,百鬼驚,妖兵現,諸道亂,原來如此,老黑你怕是也有些明曉了,如今你等冥帥冥將兄弟,乃至那判官諸大先生,都要好好奔波辛勞一番了。”

陰間同樣也有大先生一稱,隻是也和陰山中類似,用在一些身份不明確,卻和重要大人物有千絲萬縷聯係之人,而且還必定是判官一般的本事,隻是多半精通兵法,奇門,也有一些落入鬼道陰間的文道儒才,也化身為陰界大先生,成了城隍爺乃至閻羅身邊的左膀右臂。

隻是他們修的也乃是鬼道精髓,且不用和判官一樣掌管諸生死蒲,乃至更為機密之物,手中雖無那判官筆,也卻無拘無束,乃是在極盡自由之上,所得其能最廣,隻是對應道家的境界之別,也算是一大異數了。

他等,便是劃分為那不求大道,不通悟心,一心沉迷神通的鬼仙境人,隻是這等劃分,也算是不通流派淵源,且不是說那天上修心全然的劍仙散仙,就一定是這鬼神的對手,或許還鬥不過無常兄弟,這鬥法是一麵,修為,境界,又是一麵了。

“遠來既是客,帝君既看出我等心中所想,何不前來助我等一臂之力。”

遠方間有回**聲,正是一人在那始終未散去的朦朧一片中,現出了自己清瘦的身影,好似一陣風兒就可以輕鬆刮走,矗這蒼天之下,厚土黃泉上,又仿佛沉穩堅定,不為何物所動。

“此人,距我們應還有一些距離,老黑,你且也不要辨他的氣息來,如今我也可聽上一聽,隻是此舉毫無意味不說,倒是也失了我等的本分,何況他也沒用酬謝綁上我等,且幫,且不幫。”

幫忙助人,且也是可幫可不幫,這話乃不是何人都說的出口,如此豁達,但便說出口了,自也不會隨意反悔,範無救被敖烈看穿了心思,看著身邊忽隱忽現,熟悉至此,卻仿佛有些陌生的竹山石林,陰冥小道,混沌一片難看清,散去之地,也不過存下片刻了。

這古怪,黑熊護法倒是頗為在意,看身邊如今一心對著殘留的佛光寶氣跪拜的剛家三兄弟,心情也算是複雜,既有些佩服,也有心心中不平衡來,想來修佛非習武,他乃是有肉身成聖資格之人,如今卻投了佛門,隻是看這架勢,自己的心悟,反倒是不如這些後進之徒了。

“阿彌陀佛,貧道不曾多懂那佛法,隻是如今護法,可算是犯下了癡念,癡迷其中未嚐不是機緣一樁,隻是你如今,且看的迷離,反倒是失了本我。”

勾陳發覺不妙時,便偶然提醒一聲,也如鍾聲頓頓,敲的黑熊算是當即醒悟過來,自己原也開始嫉妒這些還未全然入佛門的弟子,果真是有些羞愧不說,心中更是駭然一片。

“我道,這天地竟是有什麽古怪,黑將軍你且說個明白,如今我斬了妄業,又得了菩薩的普照和渡化,頭上還戴著這金箍兒,若說是萬邪不侵,也實屬有些誇大,可也不該被影響如此才對,怪,真怪也!”

黑熊驚疑劍,還不等敖烈搭話,那老黑卻忍不住開口,一把拍著黑熊的肩膀,似有無奈卻似有鄙夷道。

“熊老哥!咱們可都是明人不說二話,如今你且忘了,此地現出爭鬥二氣來,若是你熄心中純粹,便是執念多那幾分也無妨,若是你還盤算那小道道兒,那可就麻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