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這個人,不僅可以說是風評不好,幾乎算是五毒俱全。
之前謝祁出國治療時,順便和裴揚去見過當時合作的大衛,卻無意中聽說了許多關於大衛家族的事。
整個家族的發家史,都算不上幹淨。
“老爺子決定和大衛合作,不是我的主意。我們隻負責推進這個項目繼續,不負責拷問合作方。”
謝祁說話時麵無表情,但說到最後幾個字,視線卻落在裴揚臉上。
眼底隱隱有光一閃,快的轉瞬即逝。
裴揚很快明白過來,這是在敲打自己,畢竟謝祁少有說大段話的時候。
等裴揚離開,謝祁若有所思了會兒。
在謝家工作多年,其實裴揚比起同齡或者同位置的特助,要優秀許多。但因為此前謝祁身體不適,裴揚的工作便要騰出心思留給照顧謝家這位少爺。
不知不覺,竟和謝祁也有點像朋友了,說起合作方的事口吻也隨意。
過了好久,謝祁手指輕輕敲打桌麵,冷嗤一聲:“真要說肮髒,謝氏又能好到哪裏去?”
收斂神色,他給另一個助理發去了消息。
“盡快做一份合作提案,下周給我。”
不清楚這次大衛在國內多久,但如果能趁著這個期間將合同簽了,總比過後要線上會議要好。
等發完消息,謝祁不再看手機,全神貫注地投入自己麵前的一份資料。
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才準備下班。
裴揚收到消息趕緊準備下樓,作為特助他晚上還要去謝家給老爺子匯報工作。
可是剛進電梯,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說話聲:“是,我知道你和這裏的人不熟,但是我想讓你去找一個美女……”
裴揚皺眉,還想按電梯,可是電梯已經啟動。
隻聽到外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找什麽美女?公司這麽多人,難道找的是最漂亮那個?”
聽起來有些耳熟。
裴揚心神不寧,總覺得這件事有點奇怪,但總不能再回去。
隻是留了一個心眼,注意到自己剛剛是16樓。
“如果老爺子問起項目的事,你就說在推進。不要說太多。”
謝祁靠在車坐上,閉著眼眸,看樣子些許疲憊。
裴揚點點頭,欲言又止了一會兒。
本以為謝祁不覺,誰知道謝祁忽然睜開雙眼,“有事?”
還想把自己剛才聽到的對話說出來,但裴揚想到謝祁今天敲打自己的話語,頓覺不妥。
如今謝祁病愈,以後自然是要擔起謝氏大梁,和特助也會變成正常上下級。
公司這些零碎八卦,還是少說的好。
“沒事,隻是在想項目的事。”
過了會兒,謝祁重新閉上眼眸,深邃的麵孔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下個月老爺子會把你調回去吧?”
“我會和他說的,我還是留在少爺這邊做事。”
裴揚回答的很迅速,顯然也知道不久後會有這件事。
謝祁沒再說話。
對裴揚的去留,他倒不是很意外。謝鶴山一直想控製謝祁身邊的所有人,從前是謝家,如今是謝氏。
謝祁身邊的環境沒有什麽變化,人也沒有,隻有一個意外是溫繁。
……
溫繁看著熟睡的謝離,想到前不久謝離百天宴。
謝家辦了一個小型宴會,消息並沒有讓太多人知道,當時謝離是眾星捧月一般。
沈意如臉上掛著笑,不住說自己這個年紀就當上奶奶,多麽高興……
“嗬。”
溫繁忽然輕笑出聲。
謝家的氛圍,和自己家當初完全不同。
她的父母十分相愛,每天都會和她說“爸爸媽媽最愛的就是言言”,印象中,爸爸也拒絕了好多次出國的機會,就為了和媽媽一起生活。
想到往事,溫繁不禁出神。
開門的聲音將她拉回來,溫繁如夢初醒地看向門口,隻看到謝祁高大的身形。
明明隻是半天沒見,溫繁卻覺得謝祁的麵孔有些陌生,愣怔片刻:“你加班了?”
男人衣服都沒換,應該是剛回來。
“是。”
溫繁愧疚道:“是不是今天耽誤你了?”
她下意識覺得謝祁加班,是因為今天陪自己回家了。
謝祁走近了,將溫繁攬進懷裏,低聲:“我已經說過了,謝離也是我的孩子,這件事不是你耽誤我。”
旁邊的月嫂垂眸不言,看見他們兩個親昵的動作,很有眼色地退出去。
而謝祁的目光落在被關上的門,忽然轉過來問:“這個月嫂今天怎麽說的?”
今天張嫂不在,隻有新來的月嫂一人照顧孩子。
溫繁以為謝祁是問今天的事怎麽解決,就將自己拍拍孩子順氣的事說了。
而謝祁皺眉。
他今天問過沈意如,發現沈意如並沒有給孩子拍背的習慣,或者說不是每天都記得。
那這件事一定是交給兩個月嫂做的,張嫂才不在一兩天,就出了事。
“她其他方麵表現怎麽樣?”
聽到謝祁這麽問,溫繁小聲說:“還可以。你要換人?”
“如果做不好,就不能照顧謝離。”
溫繁想了想,倒是說:“我還真覺得她有點兒奇怪。”
如果不是今天謝祁問起,溫繁不會想起另一件事。
這個月嫂剛來的時候是很小心翼翼的,而且禮貌恭敬,某天起態度卻有了變化。
看到溫繁也不怎麽打招呼,甚至有時候溫繁會看到她在對著嬰兒床偷拍,然後自己看著手機,不管謝離。
“……我以為她是看到張嫂和我們都相處和睦,就覺得沒必要那麽規矩。”
謝祁沉思片刻,說:“我問問管家。”
這個月嫂是讓管家找來的。
溫繁點點頭,聽到小蘇在外麵說:“少夫人,老爺子有事找你,說是有新的工作安排。”
“什麽?”
溫繁下意識看向謝祁。
今天謝祁剛加班回來,怎麽這會兒老爺子叫自己過去?
而謝祁直接說:“別擔心,我陪你過去。”
兩人一同來到書房前,卻聽到身後不遠處一聲咳嗽。
回頭,謝鶴山就站在那,“該吃飯了,我們邊吃邊說吧。”
看上去並不是很嚴肅,溫繁鬆口氣。
她不是很喜歡和謝鶴山打交道,從上次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