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辰的震驚,並沒有那麽快結束,瞪著眼睛看著謝祁。
謝祁卻抿唇,不打算再對這個問題做出回答。
“我們幾點出發?”他提起另一個問題。
陸遠辰識相地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看了一眼手表:“現在還早,他們交易的一般時間是在傍晚。等到時間了我叫你。”
謝祁回房時,溫繁剛洗了一個澡。
她裹著浴巾在吹頭發,沒注意到有人進了門,直到看到鏡子中出現謝祁的身影。
溫繁嚇一跳,將吹風機停了:“你怎麽神出鬼沒的。”
“我進門時叫你了,是你沒有聽到。”謝祁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很自然地給她吹頭發。
男人的手指在她頭發輕按,順著頭發往下,撥弄著還沒幹的地方。
溫繁看著鏡子中兩人的身影,一時間有些愣怔。
印象中,這是頭一次謝祁和她如此親密,像極了最普通的情侶。
吹頭發本來就是很親密的事。
溫繁不自覺往後靠,任由謝祁為她服務,嘴巴呢喃了一句什麽。
而謝祁從鏡中看到她的口型,將吹風機停了,“你說什麽?”
溫繁搖搖頭:“我沒有。”
一瞬間,其實她覺得有些心動,但很快醒悟這是不應該的事。
謝祁對她來說,不過是一個複仇對象,一枚棋子。
想到這,溫繁垂下眼眸,將謝祁的手推開,“不用吹了,等它自己幹。”
發梢還微微濕潤,有水滴在浴巾上留下一片深色的印記。
謝祁看她的背影,喉間忽然發出一聲輕哂,眼底也是意味不明的光。
他總覺得,溫繁身上有什麽奇怪的情緒,在阻礙他對她的感情。
一直到傍晚五點,陸遠辰敲響二人房門。
這是行動的訊號。
三人上了車,溫繁裹緊自己的外套縮在謝祁身邊,不自覺地將頭靠在他肩膀,玩起手機。
“一點都不緊張?”對於溫繁的自在,謝祁有些詫異。
溫繁還沒說話,陸遠辰開口了:“謝祁你這話說的,本來就是你們謝氏的事兒,嫂子就是來陪你出差,差不多得了。”
其實對於把溫繁帶過來,陸遠辰是有點不確定的。
上次因為車禍的事,謝祁對他發了一通脾氣,兩人的友情都差點受到影響。這次要是再出什麽意外,陸遠辰都擔心失去這個兄弟。
車子在一處港口前停下,遠處有輪渡的聲音,溫繁下車就嗅到一股海洋的味道。
鹹鹹的海鹽味兒,還有一絲清爽。
她戴好自己的圍巾,拉著謝祁往旁邊的咖啡館走,“不是說要在一邊等著消息?”
陸遠辰的人已經安排過,周圍沒什麽危險才對。
隻是謝祁注意到溫繁的態度,微微皺眉。
她的表現,雖然和以往一致,但也讓謝祁覺得奇怪。
如今他們有了孩子,按理來說,溫繁和他都多了一個牽掛,可為什麽溫繁在麵對這樣的大事時沒有慌亂的感覺?
甚至還像是隱隱的興奮。
他沒有多想,便叮囑道:“等會兒老實待著,不要自己亂跑。”
咖啡館滿是麵孔深邃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
而陸遠辰的手下將筆記本攤開在桌子上,手指一直飛舞著,似乎是在調取監控和錄音。
溫繁觀察好一會兒,注意到謝祁和陸遠辰都在看自己,稍微收斂了神情。
剛才那一瞬間,其實溫繁在想自己能不能從這個黑客手裏挖出點信息。
當然了,是要提供給傅南淵。
她好奇道:“他是黑客嗎?”
謝祁點點頭,算是做了回答。
而溫繁小聲說:“大衛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確定我們這樣調查能夠達到目的?”
陸遠辰聽到了,嚴肅道:“光是調查他手中灰色的交易肯定不夠,但巧的是,他在當地也是臭名昭著。”
“隻要從一條線發散出來,繼續往下挖,總有辦法。”
溫繁“哦”了一聲,垂眸盯著自己的手指。
看來這次,謝祁是鐵了心要讓謝氏和大衛切割。
過了會兒,那黑客停止敲擊鍵盤的動作,忽然對陸遠辰說:“他們的交易暫時取消了,不知道為什麽。”
“沒有信號和消息了?”陸遠辰湊過去看。
黑客小哥點點頭:“是,暫時沒發現有什麽動作,而且他手下帶來的人在緊急撤離。”
“應該是有人察覺到什麽,或者說走漏消息了。我們也不能在這待了,走吧。”
算是無功而返,不過謝祁卻說:“他們取消交易,恰恰證明他們心裏有鬼。”
“繼續去查。”
陸遠辰苦笑道:“整個計劃太突然了,如果宋家還要再籌備幾天,我們也不至於這麽著急。”
大衛那邊的人也不是吃白飯的,現在謝祁溫繁甚至陸遠辰一起出國的消息,肯定已經到了他們耳邊。
所以必要的警惕是一定會有的。
謝祁沉聲說:“不用太擔心,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給他一個警醒。他手中的案底太多,自亂陣腳,我們才能繼續查。”
陸遠辰點點頭,又跟那名黑客說了幾句什麽,這才轉過來。
“你們等會兒直接回酒店,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謝祁拉住他,“你要跟著那夥做交易的人調查?”
陸遠辰無奈一笑:“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錯過這個機會你就不知道還有沒有下次了。”
要調查大衛的灰色交易,必須要快刀斬亂麻。
不然等對方回過神來,有所防備,他們在海外這幾天就會一無所獲!
謝祁僅僅是猶豫片刻,對陸遠辰說:“凡事小心,見勢不對趕緊走。”
陸遠辰表示明白,走出幾步後又轉過頭對著溫繁眨眨眼。
“小嫂子,這次我幫你們解決這件事,以後可不許記我仇了。”
溫繁沒想到這會兒他還能開玩笑,也回複:“放心吧,一定。”
從陸遠辰故作輕鬆的樣子,她看出一種嚴肅。
下意識抓緊謝祁的袖子問他:“這次事情真的那麽嚴重?”
她還以為,隻是大衛用了一些上不了台麵的手段。
謝祁冷聲說:“大衛和我們家的事早該清算了,這次不過是有個導火索。”
說完拉著溫繁往一邊走,“我們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