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傭人正說著,一道柔美的女聲傳來。

“誰說我坐不穩這個位置呀?問過我的肚子沒有?”

溫繁說著走過去,身後跟著戰戰兢兢的小蘇。

懷孕後,溫繁的衣著都以舒適為主,穿的也是一件米白色的長裙,裹著毛線外套,腳上踩一雙芭蕾舞鞋式樣的平底。

單看模樣溫婉可人,也沒什麽殺傷力。

因此,那些傭人說閑話被發現,麵麵相覷後居然也沒人認錯,隻是象征性地說了句“少夫人”,就低下頭。

溫繁嗤笑一聲:“謝家家大業大,教出來的下人就是你們這個檔次?”

三個傭人一言不發,但看樣子是不怎麽服氣的。

尤其是其中一個,像是忽然想到什麽,張嘴便是抬杠:“少夫人,我們也沒說錯。我們在謝家工作的都知道,和少爺結婚的本來應該是宋小姐。少夫人忽然出現,我們議論幾句也沒什麽吧。”

溫繁舌尖頂頂腮幫子,看向說話那個短發女傭,稍稍打量一眼。

“你倒是很有個性,宋小姐給你什麽好處呀?”

她依然是笑吟吟的,但是眼底卻淬著冰一般冷。

傭人渾身一抖,梗著脖子說:“宋小姐沒給我什麽好處,是我自己這麽想的。”

“哦?小蘇,你過去看看,她戴的手表是什麽牌子。”溫繁笑盈盈站在原地。

那短發傭人明顯心虛,看著小蘇朝自己走過來時往後退了一步,捂著自己的手腕不肯讓她看。

溫繁知道自己說中了,語氣變得諷刺:“謝家就算待遇再好,但一個傭人也不會給自己買卡地亞的手表。但凡你換成一個手鐲,我都不會懷疑什麽。”

一個人消費的層次是全麵的,如果是為了虛榮要買假貨,一個傭人也想不到要買假的手表。

所以,溫繁猜測是宋寧煙給的。

溫繁漫不經心地說:“這麽喜歡認主呀,但我可是看到宋小姐的朋友圈說,自己收到的禮物太多,卡地亞也戴膩了要找個垃圾桶丟一下。”

那傭人的臉色一下子煞白。

“有點腦子的應該想想,你們家少爺這麽需要藥引子,為什麽偏偏是我懷孕了?難道是那位宋小姐不想嗎?”

“我既然坐在這枝頭了,穩不穩就是我的事,不用你們替我操心。”

溫繁說完,自己舒服了許多。

她一直憋著氣呢。不管是宋寧煙還是宋且柔,一個兩個挑事,謝家的處理雖然是她想要的,但她一直沒找到發泄口。

說完又對小蘇說:“記住這三個人了?帶去管家那直接領薪水,明天起別讓我在謝家看到她們。”

那三人麵色蒼白,這時候才想起道歉:“少夫人,我們錯了!”

她們被溫繁一番話唬住了,都忍不住猜測,少爺是不是真的早就和溫繁有了什麽,所以溫繁才會懷孕。

畢竟謝祁的病誰都聽說過,一個孩子就能救命的事兒,為什麽宋寧煙不生?

可是,對溫繁來說已經晚了。

“下輩子再當下人的時候,注意點吧。”

她知道自己這話說得毒,但她就是看不起在背後嚼舌根的人。

但溫繁沒想到的是,這個威脅大到讓三個傭人都直接衝了上來,攔住了溫繁的去路。

“太過分了吧,我們不就是說了幾句話!”

溫繁臉色一下子冷了下去,“我也不過是開除你們,怎麽了?”

三人還要和溫繁理論,卻聽到一聲怒斥:“你們幹什麽!”

溫繁望過去,發現是裴揚,他身後的輪椅上還坐著一個謝祁。

看樣子是剛過來。

“少爺,我們……”

三個傭人想跟謝祁求情。

“我們不過是覺得宋小姐可憐,就幫著說了幾句話,少夫人她就要把我們趕走!”

溫繁嗤笑一聲。真會倒打一耙。

她盯著謝祁,想知道這人打算怎麽反應,卻聽到謝祁說:“就按照少夫人說的來,滾出謝家。”

溫繁心跳漏了一拍。

不得不說,在外人麵前,謝祁的表麵功夫做得很足,這給了溫繁一種他和自己站在一邊的錯覺。

那三人很快悻悻離開,裴揚推著輪椅進屋,溫繁撇撇嘴,也跟了上去。

周淑嫻還和沈意如說話,這會兒看到謝祁回來,急忙起身,“謝少爺。”

一邊的宋且柔也站起身來,麵上居然掠過一抹嬌羞,“謝祁哥哥。”

溫繁恰好瞧見這個表情變化,嘴角的笑容登時變得玩味。

她怎麽覺得,宋寧煙和謝祁的婚事告吹後,好像有別人就覺得自己有機會了呢?

“你周伯母來送請柬的,邀請我們下周去宋家的私人宴會。”沈意如略去了她們道歉的事。

周淑嫻也適時說:“是呢,如果有時間,都來玩吧。”

目光落在溫繁身上,周淑怡眼裏掠過一抹複雜的光,但隨即拉住宋且柔的手臂,“小柔,剛好少夫人來了,你也道個歉。”

“我……”宋且柔本來以為自己躲過一劫,沒想到這會兒溫繁來了!

但即便是不情願,她也知道自己今天必須要聽周淑嫻的話。

宋且柔不情願地開口:“溫小姐,對不起。”

稱呼也很有講究,刻意忽略溫繁如今的身份。

溫繁當然不願意讓她得逞,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宋小姐的道歉我可以接受,但是你上次羞辱的是作為謝家少夫人的我,這個稱呼是不是不太妥當?”

周圍人臉色都是一變,溫繁卻自顧自地笑了笑:“不過也是,我是溫小姐,也是少夫人,都是一樣的。這件事,就不用再提了。”

沈意如雖然不滿溫繁強調身份,但也開口:“那好,你也聽到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不用再道歉了。”

溫繁注意到,謝祁對裴揚微微點頭,似乎是做了個示意。

看來,被謝家卡著的那個項目又能繼續了。

回到房間,溫繁脫下外套,忽然覺得冷。

一晃眼已經是初冬,她不禁想,等孩子出生,似乎是熱烈的夏季。

聽起來似乎不錯。

“當少夫人就讓你這麽得意,四處強調你的身份?”

謝祁的質問響起時,溫繁呆了一秒才轉過去。

他就在門口,神色嫌惡地盯著她。

溫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