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繁明白了,這又是在點她呢。

宋家的人前腳剛走,謝祁就來跟她算花園裏的賬了。

思忖片刻,溫繁不聲不響地轉頭換衣服,全當沒聽到謝祁說話。

“溫繁!”謝祁果然被激怒,聲音裏滿滿的怒意。

溫繁平靜地將針織衫掛好,“還有什麽要說的?說完了就出去吧。”

自己給他一個好臉色,他就天天在這陰陽怪氣。

溫繁今天本來就不高興。那些傭人們的討論,還有沈意如和周淑嫻的對話,都在她心口點著火。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將那些人趕走,但是對沈意如呢?還是隻能忍著。

剛將手腕上的珍珠手鏈解開放下,溫繁忽然感受到身後傳來一陣風,下一秒,她整個人被掉了個個兒。

謝祁將她按在梳妝台前,眼底情緒洶湧:“你在給我臉色?溫繁,誰慣得你這個脾氣,你肚子裏這個東西?”

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他為什麽忽然情緒失控。

但是這女人明明滿臉寫著心機,之前對他也都是甜甜軟軟的討好,一下子開始拿喬,謝祁還真受不了。

謝祁並未意識到這一點,虎口卡著溫繁精致小巧的下巴,聲音裏也滿是怒氣:“現在是破罐破摔,就打算快活八個月了?”

溫繁看自己似乎將他激怒了,卻並不畏懼,反而是**漾開一個笑容。

她順勢勾住謝祁的肩膀,修長的手臂如藤蔓一般攀著他。

“老公,你這麽凶幹什麽?我今天可是很委屈。那些傭人都敢那麽說我了,他們還說以後宋寧煙會住進家裏照顧你,我說幾句證明自己的身份還不行了?”

女人聲音軟糯,語調還有點勾人。

一瞬間,謝祁覺得平日那個藏著無數心眼兒要苟他的溫繁回來了。

“證明身份?我以為你憑借個孩子就足夠了,現在還化妝打扮,也都是為了身份?”

謝祁可記得,今天在花園看到她時,不遠處有些傭人都瞧著她呢。

還是一些男人。

溫繁並沒有再解釋,反而是眨眨眼,收攏手臂讓自己離謝祁更近,“老公,今天還一起睡嗎?”

謝祁不想跟她對視,煩躁地別開視線,卻從她胸前掠過。

懷孕後的溫繁,似乎豐滿了一些。

心頭的躁意更甚,謝祁忽然後退一步推開她,冷冷道:“一起睡?一個孩子還不夠保你是麽?”

溫繁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故作嬌羞地說:“老公說的這是什麽話呢,我隻是想跟你躺在一起,又沒說一定要……”

最後幾個字沒說出口,因為謝祁直接走到房門口坐上輪椅,走了。

連一句話都沒留給溫繁。

溫繁勾勾唇,臉上的笑容頃刻消失,繼續摘下珍珠耳釘,卸妝,準備去洗澡。

懷孕後她一切從簡,首飾也戴的不多。

但是為了氣色好一些,還有多少配得上身份,會化淡妝和配小首飾。

“化妝也要被說,我也太慘了吧。”

卸妝時,溫繁還忍不住嘟囔。

而謝祁回到書房,裴揚正恭恭敬敬等他,“那邊又給新消息了,但是依舊不多。”

“還是不多?”謝祁有些意外。

他用的人都是有些能力的,從來沒有在調查一個人上麵這麽費力,還要不到結果。

裴揚麵不改色:“是,我們現在懷疑是有人給少夫人做了個假身份,但是具體是誰、如何操作,還要再查。”

聞言,謝祁臉上更是掠過一抹陰霾:“那就繼續查。”

裴揚跟著謝祁很久,也知道他的心思,點點頭又問:“那那些傭人怎麽處理?真的要把他們解雇?”

家裏雖然是老爺子謝鶴山掌管,但謝祁也有說話的權利。

“讓老爺子去管,這些事不要問我。”

謝祁口吻平淡。

他不在乎是誰說了溫繁什麽。

有心機的人,在別人的言語中能是什麽好形象?自己為了維護她已經做得夠多了。

……

第二天往後,溫繁就見不到謝祁了。

沈意如又一次尖酸刻薄地說她時,提到謝祁這幾天是去醫院做治療了。

“你說說你嫁給阿祁有什麽用?費心懷孕,現在阿祁去醫院治療,你連陪同都做不到。”

沈意如對溫繁是怎麽看怎麽不滿意。

溫繁嘴上隻能小聲說:“媽,是你們說我現在不能出意外,所以最好留在家裏。”

心裏卻想著,怪不得謝祁昨晚那個樣子。

這男人發病的時候,就是行為舉止最奇怪的時候,溫繁是一點都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這麽想著,聽到沈意如又開口:“對了,下周還要去宋家私人宴會。你這賤人真是會找事兒。”

“媽,這事兒可不是我挑出來的。”溫繁聳聳肩,模樣竟有幾分無辜。

周淑嫻要遞邀請,本來是沈意如就能應付的,偏偏當時沈意如礙於顏麵答應了。

沈意如想到當時的情景,又瞪溫繁一眼:“你還跟我頂嘴了?”

不過語氣卻沒那麽嚴厲。

或許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沒法更改,起碼在孩子生下來之前,溫繁都要在這裏現眼。而且因為謝鶴山的敲打,宋家也不敢再作妖,一時間沈意如輕鬆許多。

每天沒事就去搓搓麻將,回來不順心再叨叨溫繁。

“我不敢。那宴會上我該怎麽做?”溫繁主動示好,“我現在是謝家少夫人,媽應該不希望我給謝家丟臉吧。”

而沈意如想到到時候要將溫繁介紹給眾人,臉色提前難看起來。

從知道這個孩子存在,謝家被要挾,沈意如最想做的就是將溫繁給關起來。

最好外界都不要知道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偏偏,宋寧煙一鬧,溫繁的身份昭然若揭……

想到這,沈意如沒好氣地說:“私人宴會也沒什麽可怕的,而且謝家不管從哪個方麵都壓別人一頭,誰都不敢為難你。”

“不過那邊的確都是多才多藝的名媛淑女,到時候如果有人表演才藝,又想讓你也表演一下,你就說自己懷孕不方便。”

那些人是不會再為難溫繁的,起碼也要看謝家的麵子。

溫繁微微頷首,表示明白。

“至於禮服,我會讓人給你定做,你什麽都不用操心。”

對麵子上的事,沈意如一向是做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