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溫繁迷迷糊糊醒來時,隻覺得旁邊有些動靜。

睜開眼,謝祁背對著她在穿襯衫,肩膀的傷疤一閃而過,被黑色的襯衫包裹。

他並不知道溫繁醒了,低著頭慢條斯理係扣子,卻感覺到有柔弱無骨的手從身後攀上來,“這是要去哪兒?”

溫繁迷迷糊糊地想,昨天謝祁不是說了今天要在室內開會嗎?

現在是改變計劃了?

謝祁轉過來,看到溫繁一臉迷糊的樣子,眸光有些許柔軟:“和陸遠辰去見個合作商,以前和大衛有點聯係,現在我們去看看。”

這是臨時安排的,事先謝祁並不知情。

更何況到場的應該都是男人,謝祁不打算帶著溫繁出席。

溫繁聞言,也清醒了大半,小聲問:“你的意思是不帶我去,讓我自己留在這?”

“害怕?”謝祁轉過來看著她的眼眸。

可是溫繁的眼神很平靜,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擔心。

溫繁也察覺到這一點,剛醒來的自己演技實在算不得嫻熟,隻能說:“不怕,隻是有點擔心你而已。”

她順手拿過一邊的領帶,自顧自給謝祁打上一個溫莎結,又說:“反正你自己小心,也別擔心我。”

“酒店這裏有陸遠辰的手下,不用太擔心。”

謝祁看著溫繁靈活的手指動作,忽然想到她之前似乎並沒有怎麽給自己打過領結。

很快,溫繁順勢撫平謝祁衣服上的褶皺,而後收回手,“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等謝祁離開房間,溫繁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傅南淵發來好幾條消息,溫繁並沒有處理。

此刻點開,又是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

傅南淵從一開始的尋求信息,到後麵變成了質問。

“你和謝祁一起出差,現在直接沒了消息?”

“溫繁,你是不想要我們的合作計劃了麽?”

“我手裏還有你的把柄。”

溫繁皺眉,當即回複:“什麽事這麽著急?”

傅南淵似乎就在等待溫繁的消息一樣,直接打來電話。

可是溫繁掛斷了。

昨天是喬安安,今天是傅南淵,她在心情複雜時真的很難不遷怒別人。

“有什麽事打字說。”

傅南淵似乎在那邊糾結很久,一直顯示“輸入中”,過了會兒又消失。

最後隻說:“我相信你的判斷,也相信你不會辜負自己的複仇計劃。”

看到後半句,溫繁嘲諷一笑,將聊天記錄備份好,刪除對話框。

複仇計劃?那也是她自己說了算,傅南淵憑什麽一直催促?

可是很快,溫繁意識到自己這股情緒,仍然來自於謝祁。

如今背叛謝祁,對她來說不再那麽容易了。

手機被扔在被子裏,陷入一個柔軟的弧度,過了會兒又開始響起來。

溫繁本以為又是傅南淵,但想到傅南淵的性格並不會如此糾纏,便拿起來。

一串匿名號碼,但和之前宋且柔的尾號不同。

她點開,內容是:“謝祁背著你去辦事了吧?他不是去找合作商,而是去見自己的白月光。”

白月光?

溫繁饒有趣味地想,謝祁哪裏還有一個白月光?

“你是?”

“我是宋寧煙。溫繁,這件事我沒必要騙你,你去看一眼就知道。”

什麽樣的大事,值得宋寧煙為此自報家門?

一時間,溫繁真的有點好奇了,同時也能感覺到自己一顆心在狂跳。

如果謝祁真的有這個所謂的白月光,如果她當初對付宋寧煙的計劃是一場失誤……

各種複雜的情緒在溫繁腦海中交織,一時間她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麽樣的,隻是直覺開始穿衣服洗漱。

……

收到溫繁短信時,陸遠辰正靠在門口抽煙,聽到手機有動靜就拿出來看。

“你們現在在哪兒?”

溫繁發來的短信,讓陸遠辰一下子站直了身子,手裏的煙也趕緊滅了。

他直覺小嫂子是知道點什麽,但是也不確定知道多少。

而陸遠辰的沉默,在溫繁眼裏就變成了逃避,很快又是一句:“別等我自己去問謝祁。”

雖然對於自己和謝祁的感情沒什麽自信,但溫繁覺得,如果自己真的撕破臉,謝祁還是會給一個解釋。

畢竟是謝家,畢竟是一個聲名在外的家族。

陸遠辰盯著手機思忖片刻,最後回了一句:“小嫂子,知道太多不是一件好事。”

現在謝祁正和一個人進行談判,對於謝氏而言至關重要。

盡管中間牽涉到了個人的感情,陸遠辰還是相信謝祁會處理好。

隻是這消息發出去,溫繁沒有再回複。

此時溫繁拿著手機,站在酒店大廳,忽然有種茫然的感覺。

宋寧煙給她發來一個地址,並且表示:“這裏就是他們重溫舊夢的地點。溫繁,親眼看看你就知道了。”

“對於謝祁來說,這人的地位比我重要多了。如果不是白月光出國,你猜猜你的身孕能威脅他結婚麽?”

盯著手機看了很久,溫繁麵無表情地收起來,朝著前台走去。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能暴露客人的信息。”

前台服務生很有禮貌地微笑著。

溫繁知道是這個回答,於是抱歉地說:“我知道,隻是我手機沒電了,看不到消息……我要去找謝先生,我想知道在哪個房間?”

“這……”

前台猶豫一會兒,但看著溫繁渾身的氣質高貴,也不像是會來做什麽壞事。

不一會兒她抬起頭來,“謝先生訂的房間在三樓,6007。”

溫繁笑笑:“謝謝你了。”

6007。

和大衛有幾分相似的麵孔正坐在窗邊,看著父親給自己發來的消息。

“這是個不可多得的極品,謝少的妻子,隻要你把她馴服,以後謝氏還敢跟我們提什麽條件?”

男人夠夠唇,從自己的口袋裏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父親啊父親,你也是老了,對付一個女人都顯得吃力。也不知道這次為什麽一直待在華國!”

眼底掠過凶狠的光芒,男人看向門口,靜靜等待著敲門的聲音。

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在房門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