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合格的特助,裴揚知道自己該什麽時候結束話題。
蘇南音也沒再說什麽,隻是目光落在他的肩頭,表情有一瞬間的晦暗不明。
跟在裴揚身後,蘇南音不時垂下眼眸,思考著溫繁還在病房裏,裴揚到底要帶自己去哪兒。
“謝少。”
裴揚將蘇南音帶到謝祁麵前,而蘇南音抬頭,饒有趣味地盯著他:“終於見到你了。”
“你一直知道我?”
謝祁剛說完就知道,自己這句話是廢話,但對蘇南音而言很有必要。
蘇南音聳聳肩,注意到這裏是一個特護病房,“謝少見人都是選擇一個特別的病房嗎?我是沒想到的。”
她說到病房這句話,勾起了謝祁一些久遠的記憶,一瞬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蘇南音饒有趣味地觀察謝祁的每個表情,最後輕聲說:“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當初你和溫繁在一起,是不是就是……”
一邊的裴揚先有了動靜,上前一步擋住蘇南音輕聲說:“蘇小姐,說話要有點禮貌。”
“我從來不是個有禮貌的人,很抱歉。”
蘇南音說著,看向謝祁,臉上的笑容極盡諷刺:“謝少,和溫繁在一起感覺怎麽樣?她那麽喜歡你,你仗著這份喜歡欺負她,到頭來開心嗎?”
她的聲音本就尖細一些,此時聲音增大,聽上去更是讓人耳鳴。
謝祁聽出蘇南音對自己似乎有很大情緒,頓時不滿地皺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找蘇南音來,明明是要問國外的那些事,還有她和溫繁之間的交流,但到現在似乎都被她帶著走。
蘇南音繼續說:“我什麽意思,你很清楚,不要用偽善的麵孔對我。”
“蘇小姐在社會上摸打滾爬久了,對人就是這麽直接又毒舌?”
謝祁冷哼一聲,似乎也開始反擊。
蘇南音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輕聲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謝少有話就直說吧,我知道,就算我再怎麽罵你,也不會改變你對溫繁的態度。”
“你和喬安安是被下蠱了麽,怎麽口口聲聲都是溫繁喜歡我?她對我做的這一切,可不像是愛我。”
謝祁的火氣終於被激發出來,也有些口不擇言。
蘇南音自顧自找個地方坐下,並沒有回複謝祁的問題,反而是說:“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麽,無非是說起大衛和約翰的事兒。我告訴你,這件事溫繁是無辜的……”
她早就已經和溫繁通氣,這會兒就把來龍去脈都告訴了謝祁。
當然,說的是兩人已經溝通好的版本。
謝祁皺眉:“你說這件事都是你的主意,但你怎麽證明?溫繁可不是傻子。”
從當初她會直接進入醫院,懷他的孩子就能看出。
這女人的心機,不容小覷。而謝祁即便如今對溫繁好了一些,卻也一直記得她當初是怎麽進入謝家的。
“要我說,你對溫繁就是有偏見。總之真相我都告訴你了,你愛信不信。”
蘇南音說著,自顧自搖晃著小腿。
謝祁給裴揚使了個眼色,裴揚將一份資料拿出來遞給蘇南音:“蘇小姐,這上麵的事,你怎麽解釋?”
蘇南音看一眼,那是關於自己的資料,還有幾張照片。
是以前她在海城的生活照。
這些東西沒什麽人知道,蘇南音早就離開那個孤兒院,也和他們沒有任何聯係。
但是這麽短的功夫,謝祁和裴揚已經查到了這些,著實讓蘇南音有幾分驚訝:“看不出來,你們動作倒是挺快的。”
“你的資料比溫繁的好調查。蘇南音,告訴我,你和溫繁到底有什麽目的。”
謝祁的語氣很直接,也很平淡,仿佛已經認定了蘇南音和溫繁有什麽陰謀。
蘇南音搖晃的小腿忽然不動了,站起身說:“陰謀?當然是讓你徹徹底底愛上溫繁,和她好好在一起了。”
說著,嫌惡的盯著謝祁:“如果早知道她喜歡的是你這樣的人,我肯定會勸她不要。”
她沒頭沒尾地說完,徑直離開。
而裴揚本來打算去攔住,卻被謝祁叫住:“別去了,問太多她也不會告訴我們。”
“她今天說的,謝少相信嗎?”
裴揚還是沒忍住問。
謝祁搖搖頭:“不是很信。蘇家是海城的家族,蘇南音本身是有些地位的,她如果不願意被你叫過來,我們也不能怎樣。”
但是她過來了,還說了那麽多,也就說明,這些東西都是她想告訴謝祁的。
換句話說,或許就是溫繁想告訴謝祁的。
“那我們現在是……”裴揚不太明白接下來怎麽辦。
謝祁轉動著拇指的扳指,過了會兒才說:“你去海城出差,調查蘇家相關的人,還有蘇南音的身世。她和溫繁認識,絕對不可能是在貧民窟。”
依次為線索,或許能挖出很多。
而且謝祁更關注的還有一件事,當初溫繁、海城相關的許多線索,都斷在了海城。
不管是那個鋼琴家,還是所謂的鋼琴社老板,甚至是當初要對付溫繁的王嬌……
他們都很久沒什麽消息了。
裴揚也意識到什麽,問謝祁:“謝少,您是懷疑少夫人背後有什麽勢力在幫助她,不管是身份還是如今的情況,都有人為她出手?”
“是。不過我們拿不到證據,我也不知道這個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謝祁一直都在懷疑。
甚至有那麽一段時間,拿不到任何證據,他以為是自己猜錯了,或許溫繁本來就沒什麽背景,真的隻是一個因為太喜歡他才做了這些事的人。
但這次約翰和大衛的事,讓謝祁清醒。
如果溫繁什麽都沒有,真的如她所說孤身一人,她麵對這樣的大事不可能這麽鎮定。
連和他對峙的時候,都是有底氣的。
“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孤兒。”
謝祁定定地說著,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給裴揚。
裴揚抿抿唇:“我繼續讓人去調查。”
等裴揚離開,謝祁抬頭看著潔白的牆麵,許久沒有出聲。
這次事件就是一個機會。
他在等溫繁背後的人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