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離玩了會兒,忽然開始叫。

“媽媽……媽媽。”

孩童聲音稚嫩可愛,說著,還把自己的玩具丟了,張開雙手。

看樣子是要溫繁抱。

溫繁對於孩子喜歡撒嬌的性格已經很熟悉,沒什麽猶豫就放下手中的資料把他抱起來。

她笑著說:“他一天天長大,越來越重了。”

有時候抱起來都會覺得手臂猛的一疼。

蘇南音笑了,伸手捏捏謝離的臉,“好軟啊,像果凍。”

“我小時候應該皮膚也這麽好吧。”

溫繁嗔她:“跟一個嬰兒比皮膚,你是不是有病。”

“你變了,你現在還會罵我了,你以前對我很好的……”

蘇南音裝作委屈的樣子,哭唧唧的對謝離說:“寶寶,你媽媽罵我,能不能幫我打她。”

謝離眨眨眼,長長的睫毛輕輕煽動,如同兩隻紛飛的小蝴蝶。

他像是聽懂蘇南音的話一般笑了,卻沒有打溫繁,反而是將媽媽抱得更緊。

蘇南音大叫:“哇,你們母子簡直是一夥的!”

“別跟小孩子計較。”溫繁樂不可支。

快樂的氣氛卻被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打斷。

此時他們正在蘇南音的店鋪,也就是糜聲附近的後巷。

“外麵不是已經掛了請勿打擾的牌子了嗎?怎麽還有人來?”

蘇南音有些詫異,往門口走去。

而溫繁抱著謝離,雖然有些微不安,但想到他們在室內,又放下心來。

她逗謝離:“寶寶會不會叫阿姨?”

謝離模仿著溫繁的口吻:“姨姨……姨姨。”

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會讓溫繁感到驚喜。

溫繁眼睛猛地睜大,朝著門口的蘇南音叫:“南音你快過來,他叫你阿姨!”

卻看到蘇南音突然回頭,臉色似乎不太好。

她指了指門口的貓眼,對溫繁做了個口型。

溫繁閉嘴,將謝離放在嬰兒車裏,輕手輕腳朝著門口走去。

“誰?”

離得近了,總算聽到蘇南音說的話:“裴揚。”

裴揚?

溫繁愣了。

他來這裏做什麽?

不對,他們是怎麽調查到這裏的?

蘇南音還要壓低聲音說什麽,門外的裴揚開口了:“我聽到剛才的對話了。少夫人,蘇小姐,開門吧。”

聽到這,溫繁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

蘇南音聽到門外的人這麽說,脾氣一下就上來了:“你讓我開門我就開門,我豈不是很沒麵子?”

裴揚沉默了一會兒:“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們說。”

“你是謝祁的手下,有什麽重要的事能和我們說?”

“是關於少夫人的。”

聞言,溫繁和蘇南音對視一眼。

最後還是溫繁主動打開門,“裴特助。”

從稱呼就能聽出溫繁對他的防備。

裴揚穿著一身黑色的休閑裝,頭上是一個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

他抬頭時不忘記觀察四周,發現沒人之後才低聲說道:“失禮了。”

說完直接一手推著一個,將她們推進門裏,自己也跟著進來,然後把門關上。

一連串動作行雲流水,把溫繁和蘇南音都給驚住。

三分鍾後,三人才圍著茶幾坐下。

裴揚看著嬰兒車裏的小小少爺,神情複雜的看了溫繁一眼。

而蘇南音斜睨他道:“現在可以說了?”

對於這樣的不速之客,蘇南音向來沒有什麽好臉色。

裴揚這才說:“我今天來不是少爺的意思,隻是我調查到一些事情,想向少夫人確認。”

溫繁卻說:“你是他的特助和手下,現在調查到東西不應該直接對他匯報,為什麽要來問我。”

至於他到底查到了什麽,溫繁不想問。

在他看來,這很可能是一個試探。

自己如果中招了,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

裴揚搖搖頭,反而從自己上衣的內側口袋裏拿出一個小紙條。

那是一張借條,年代久遠,紙張已經泛黃。

蘇南音早已眼疾手快地把桌上其他資料收起來,若無其事的盯著裴揚。

而裴揚說:“少夫人,我再去海城調查王嬌那件事時,遇到了多年前幫助我的一個貴人。”

“那位貴人也姓溫。”

溫繁沒有看裴揚,視線反而緊緊盯著那張借條。

“這是給我看的?”

裴揚點點頭,用兩根手指將借條推向溫繁,“少夫人可以看看,你認不認得。”

溫繁拿起來,小心翼翼的展開。

裏麵借條寫的規規整整,內容並不重要,溫繁直接看向落款。

溫江山。

溫繁渾身如觸電一般,“裴揚,你來找我到底是做什麽的?”

話說到這,溫繁的手已經開始劇烈的抖動。

蘇南音看溫繁的樣子,知道她應該是想到了從前的什麽事,急忙坐得離她近了些,按住她的手。

生怕一些端倪被裴揚發現。

裴揚急忙說:“少夫人,我剛才就說過了,我今天來不是少爺的意思,隻是有一些私事想向你確認。”

“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打扮的這麽避人耳目,甚至蘇小姐這個店的地址我也沒有向少爺匯報。”

溫繁深呼吸了一次,視線執拗的盯著裴揚。

溫江山,是她的二爺爺。

當初她父母離世後,爺爺奶奶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不出兩年便病逝。

從那以後,她徹底成了沒有親人的孩子。

裴揚看出溫繁的表情變化,問:“所以這個人真的是少夫人的親人?”

“……你到底想問什麽。”

溫繁沒有必要偽裝。

既然他遇到了溫江山,就直接懷疑到自己頭上,那他們是不是親人,做個檢測就知道。

她現在隻想弄清楚裴揚的立場。

裴揚則是把那張借條重新收起來,在自己口袋裏放好,“少夫人我說過好幾遍,我今天來,和少爺沒有關係。”

“如果你相信的話,我再繼續和你說。”

好一會兒,蘇南音替溫繁開口了:“你要我們聽你說的話,那你自己先拿出誠意來。”

裴揚晦暗的目光落在溫繁身上,而後才低聲說:“少夫人,溫老爺是當初資助我的人。我得以進入商學院就學,才能有今天。”

“如果你真的是溫家人,我絕對會幫助你。”

裴揚的語氣稱得上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