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帶著謝離回了房間準備休息,溫繁還是在糾結這個問題。
謝祁聽到女人嘀嘀咕咕,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於是看向溫繁,“怎麽了?”
從剛才回來就一直在自言自語。
溫繁看過去,隻見到謝祁穿著一身灰色的家居服,正坐在床頭看書。
他難得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少了幾分銳利,斯斯文文的書卷氣很是吸引溫繁。
一瞬間,溫繁覺得自己可恥地心動了。
她咬咬唇,輕聲說:“阿祁,我們這幾天有沒有什麽特別安排?”
“你希望有什麽安排?”謝祁不答反問。
而溫繁不說話了。
不是說好要出差嗎?難道是裴揚情報有誤?但是作為謝祁的特助,裴揚應該不至於會出這種岔子才對。
正在溫繁遲疑時,謝祁用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盯著她,忽然問:“誰告訴你的我們要出差。”
不然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問。
溫繁咬咬唇,隻能把裴揚給賣了:“裴揚說的。”
“你們兩個關係這麽好了。他到底是誰的特助。”
謝祁嘴裏說出的話不帶任何情緒,可是在溫繁聽來還是有點嚇人。
她撓撓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過了會兒才小心翼翼說:“你的?”
謝祁冷哼一聲:“連我都是剛知道要出差,他倒是先把消息告訴你了。”
“可能隻是你沒看手機呢。”
溫繁繼續塗臉,捏捏自己軟嫩的臉頰。
注意力仿佛輕輕飄了一下,一下子繞回到以前。
父母還在的時候,對溫繁幾乎是全部嬌養,從小溫繁就是公主級別的待遇,任何見過溫繁的人都說她生活很幸福。
父母全部的寵愛都在她這,甚至從來沒想過要一個弟弟妹妹。
謝祁的話語將溫繁從回憶中拉回來:“和你說話呢,神遊什麽。”
溫繁抬眸,看樣子有種如夢初醒的懵懂,聲音也是軟軟的:“什麽?”
謝祁沒有多想,隻是下床走到溫繁身邊,“我們明天去海城,高興麽?”
“這有什麽高興的。”溫繁無法理解謝祁的腦回路。
隻是去海城而已,又不是要去做什麽。
不過這會兒她倒是想起一件事,於是問:“是陸少讓咱們去出差?”
“嗯,你怎麽知道。”謝祁回答的很是直接。
溫繁冷笑一聲:“這是故意搞我們呢,我明明是項目組的人,卻先通知讓你出差。”
“無所謂,他也不知道我們到底是出差還是約會。”
聞言,溫繁有些無語:“謝祁,你現在不正經的話越來越多了。”
哪裏還有半點當初那個冷酷無情謝少的樣子?
葷素不忌的話語是張口就來,經常會讓溫繁麵紅耳赤。
謝祁笑:“你們不是都希望我變得開朗一些麽,說我不喜歡笑,現在會開玩笑了也不好?”
溫繁想到沈意如說的那些話,頓時默了。
好一會兒她忽然說:“你小時候為什麽不喜歡笑?”
明知道這個問題對於謝祁而言是一個不能說不可說的事,可是溫繁還是問出來了。
她想,就和之前他背上的傷疤一樣,總要自己反反複複去問,謝祁才會有告訴她的可能。
溫繁這麽想著,聽到謝祁冷漠道:“天生不太喜歡笑而已,又不是什麽錯。”
說著再次回到**,但是眼鏡已經被摘下,也不再看書。
他伸直了腿坐著,看著窗子。
已經入夜,月色如河水一般流淌,但室內因為開著暖光燈,月色並不明顯。
溫繁忽然來了興致,自己去抱起謝離,走到窗邊讓他看月亮。
“既然你也還沒睡覺,就和我們一起看看吧。”
溫繁小聲說著,引導謝離看向窗戶外麵。
小小的孩子什麽也不懂,隻是看著,卻和溫繁一起笑。
而謝祁不知何時已經下床,站在溫繁身後,靜靜無言。
隔天,謝祁果然帶著溫繁去了海城。
一路上都是裴揚開車,而謝祁和溫繁坐在後麵,還有個小小的謝離。
“少爺和少夫人帶著小小少爺去,會不會不方便?”
在紅燈時,裴揚問了一句。
溫繁則說:“倒是還好,而且我們聯係了臨時的育兒阿姨,可以幫忙照顧。但是不確定要去多久”
說著她看向裴揚,“你知道嗎?”
裴揚搖搖頭:“不清楚。”
兩人的疑惑明顯轉移到謝祁這裏,他淡淡回複:“可能要一周甚至更久。”
“怎麽這麽久是和上次謝總說的事情有關嗎?”
“是,這次去還要做點考察。”
兩個人的對話讓溫繁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小聲問:“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謝氏打算在海城開設分公司,如果後續順利的話,我們可以在海城定居。”
謝祁本以為這個消息會讓溫繁很是激動,甚至說到後半句的時候特地看著溫繁的臉。
可是讓他意外的是,溫繁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甚至有一點不滿。
“怎麽?不高興?”
謝祁還以為回到家鄉是溫繁的願望。
而溫繁搖搖頭:“沒有。隻是有點意外。”
可她的回複完全不能讓謝祁信服,“你不高興都寫在臉上了。”
溫繁看向窗外,不自覺拉著謝離的小手。
海城對她而言,已經是遙遠的感傷的回憶。
成年後每次回來,她都是去給父母掃墓,從來沒有什麽私人的事要做。
“剛好以後也能給你父母掃墓,這樣也可以方便一些。”
溫繁下意識打斷:“不用這麽麻煩,我們要是往返的話謝離怎麽辦?總不能每次都帶著吧。”
謝祁感覺都愛,她似乎是忽然豎起了渾身的刺。
就在自己說以後他們可能在海城定居後。
“當然是跟我們一起住,到時候讓育兒阿姨也過來。而且他慢慢也要長大了。”
謝祁語氣平淡,圍繞著這句話回答,卻沒追問溫繁為什麽不高興。
前麵的裴揚開著車,表情卻也有些不自然。
他握緊方向盤,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
溫繁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直到窗外出現海城的海景。
她開口了:“我不想回到這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