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聲依然在響著,許天倫似乎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中,時不時閉著眼。

大廳中依然略顯嘈雜,可大部分人都還尊重這次演奏,就算說話也都是低頭竊竊私語。

在這樣寧靜的氛圍下,溫繁和宋且柔站在一起,居然也有種難得的和平。

“既然這樣,我就等宋小姐再聯係我了。”

兩人的對話並未持續多久,這裏畢竟不是說話的好場合。

宋且柔拋出的橄欖枝被接過,溫繁也予以回應,剩下的事她們要再找個時間去談。

聽到溫繁這麽說,宋且柔臉上也漾開一個笑,點點頭說:“我先謝謝溫小姐不對,謝少夫人願意相信我,給我這個機會。”

等宋且柔走開,溫繁不經意望過去,就瞧見那邊沈小婉和宋寧煙回來了。

兩個人麵色不怎麽好看,但似乎沒注意到剛才宋且柔和溫繁對話,而是因為別的事情有些矛盾。

溫繁眸色一沉。

當初第一次看到宋且柔時,她就知道這個姑娘莽撞衝動,容易被別人當槍使。

沒想到經曆這麽多事情後,反而變成能忍氣吞聲的主兒,甚至願意叫她一句“謝家少夫人”。

要知道,宋寧煙就算是被家人強迫著對溫繁道歉時,口口聲聲說的都是“溫小姐”。

溫繁隨口說道:“有意思。”

“什麽有意思?”謝祁剛回來就聽到這句話,不明所以地看著溫繁,“我就一會兒不在,你又做什麽了。”

謝祁雖然是這麽說著,但口吻中並沒有狐疑和質問,更像是隨意的調侃。

溫繁搖搖頭,耳垂上的鑽石耳釘閃閃發光,整個人看上去富貴漂亮:“沒什麽,遇到以前認識的人,就聊了兩句。”

雖然對溫繁說的話有些好奇,但謝祁心思還在剛剛談的合作上,並沒有再問。

許天倫的鋼琴聲忽然停住,現場逐漸響起掌聲。

“許老板這麽多年寶刀未老!”

“藝術家就是這樣,像是葡萄酒,越老越香。”

“你們真會胡說八道,咱們許老板可不會老。”

聽得出來,他們對許天倫這個人的評價不低,甚至算是關係不錯的樣子。

溫繁微微勾唇,恍惚間想起自己小時候看到許天倫的樣子,當時隻覺得他是一位可靠的長輩,後來才發現他對鋼琴的喜愛。

隻是當年他到底為什麽更傾向於做鋼琴社的生意,到現在也沒有幾個人知道。

接著就是許天倫和趙歡的合奏,琴凳上坐著兩個人,也有不少人嘖嘖稱道:“當時趙歡聲名鵲起,在海城開始有演出邀請的時候,我們都以為他們兩個會成。”

“陳年舊事了,就不要再說了。他們兩個當時追求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哪裏會走到一起。”

溫繁和謝祁同時朝著說八卦的幾人看去,那些人卻沒注意到他們的目光,依然說著這件事。

“這麽喜歡聽八卦。”謝祁忽然摟住溫繁纖細的腰肢,將她帶向自己。

溫繁還是笑眯眯的:“有現成的八卦為什麽不聽,你明明也感興趣。”

剛才謝祁聽著也是饒有趣味地挑眉,別以為她沒看到。

謝祁悶笑一聲,並沒有反駁。

兩人靠在一起親親熱熱地說話,直到陸遠辰吊兒郎當地走過來,很沒有眼力見兒地說:“這是公然調情?你們兩個感情越來越好了?”

絲毫不見剛才不打招呼的尷尬,反而像是一直都和他們這麽熟稔。

溫繁並不想理會。

她在謝祁麵前已經說過自己的立場,如今謝祁和陸遠辰隻剩下商業合作關係,在謝祁這麽說的情況下,她沒有必要和陸遠辰維持表麵的和平。

而且從私心角度來說,她對陸遠辰的確是有些厭惡了。

謝祁低聲“嗯”了一下,陸遠辰瞥了溫繁一眼,看對方沒有理會自己,便說:“溫繁,我讓觀海項目組以後多負責一些事務,你應該知道吧?”

他直接點到自己,溫繁也隻能回複:“知道。”

“回去後你和那個叫趙晴的多商量一下,接下來我們要談的很多東西就你倆去和合作方見麵。”

聽到這,溫繁還沒來得及開口,謝祁先說話了:“為什麽是他們兩個?”

“因為她們比較了解相關的業務。接下來我們要拉投資,還有找導演,和一些小的娛樂公司洽談合作,專門去做一些網劇”

陸遠辰說了一堆,但眼神卻越發促狹地盯著溫繁,“還是說你覺得自己不能勝任這個工作?”

溫繁垂眸,在思考自己該不該回複。

麵對陸遠辰這樣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該給他存在感,可是偏偏他的身份又很尷尬。

思來想去,溫繁說:“不是。我作為員工,肯定都聽挺你們的安排。”

當著謝祁的麵,溫繁不想和陸遠辰爭論,也不想讓氣氛變得奇怪。

陸遠辰冷哼一聲,意味不明地笑了:“那樣最好。”

他現在是連裝都不裝了,這種認知讓溫繁覺得厭惡極了。

過了會兒,陸遠辰又說:“對了,明天我去和度假村的人說,你就不用再去了。”

“好。”謝祁回答的很快,但除此之外沒有多餘的話,似乎和陸遠辰沒有什麽話題。

溫繁隻是挽住謝祁手臂,從頭到尾除了那兩句關於工作的問題之外,和陸遠辰再也沒有任何交流。

三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卻又透露出一種特別的和諧。

下午茶會也沒有再出現什麽意外,趙歡和許天倫合奏結束,現場再次恢複熱熱鬧鬧。

回到酒店房間,溫繁踢掉高跟鞋,“累死了。”

雖然說覺得自己沒做什麽,但這次下午茶會花費的時間比預期的要久。

溫繁出門時是下午四點,現在已經是傍晚七點。

她剛打算去看看謝離,卻感覺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

酒店房間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連人的呼吸聲都沒有。

這種寂靜的感覺讓溫繁後背忽然一僵,渾身的汗毛幾乎都要豎起來了,她轉頭抓著謝祁的袖子,“阿祁。”

聲音顫巍巍的,就像是要哭了。

謝祁也忽然一陣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