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柔地從窗戶吹進房間,潔白的窗紗被吹得輕輕飄動。

“小離不在這裏。”

溫繁的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作為母親,從謝離出生那天,溫繁覺得自己好像多了一種特殊的功能,就是察覺他在不在。

而剛才回來渾身繃緊的瞬間,溫繁就察覺謝離不在。

溫繁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謝祁的袖子,他穿的是一件黑色襯衫,袖扣已經被溫繁捏的發皺。

如果是以往,謝祁這個時候已經皺眉或者直接甩開溫繁的手,可是今天他隻是反手拉住溫繁往裏走,“先找找再說,可能是在睡覺。”

溫繁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被謝祁拉著往裏麵走,不爭氣地一直吸鼻子。

他們在度假村的酒店是總統套房的配置,裏裏外外麵積不小,謝祁拉著溫繁的手繞了一圈,裏裏外外都沒找到謝離。

溫繁的哭腔更是無法掩飾:“謝離呢?”

“別急,我已經叫裴揚了。”謝祁說著,拿出手機給溫繁看。

在她進房間剛開始害怕的時候,謝祁就已經給裴揚發了消息,讓他趕緊帶人去調查監控。

溫繁渾身使不上勁,隻是對謝祁說:“是不是那個阿姨有問題?”

除了那個阿姨,溫繁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

而且他們走之前說讓阿姨帶著謝離,尤其是溫繁出門時放不下,還對阿姨叮囑了好幾句。

溫繁的眼淚怎麽也止不住,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往下掉:“我要是沒去找你就好了。”

在那個宴會她也沒有得到什麽,甚至沒有和謝祁共同處理事,隻是在現場聽鋼琴演奏,而後被宋且柔找了一次

電光火石間,溫繁呢喃道:“宋寧煙。”

“什麽?”謝祁不知道這會兒溫繁為什麽要說起宋寧煙的名字,“她和這件事有什麽關係?”

溫繁慌張道:“當時在現場,宋且柔找我說過幾句話,當時宋寧煙不在。”

“所以你就覺得這件事可能和她有關?”

謝祁凝眉,覺得這件事和宋寧煙扯上關係似乎站不住腳,可是自己卻也想到他今天過來看到阿姨時那種不祥的預感。

可後來和裴揚聯係時,他們已經證明過的確就是裴揚要去請的那位阿姨,隻是因為溝通出現了些許偏差,阿姨自己坐車過來了。

溫繁搖搖頭,又點點頭,因為心亂如麻這會兒說話也有點語無倫次:“我不是確定,隻是有種直覺。”

母子連心,她覺得這件事或許和宋寧煙有關,即便不能百分百確定,但起碼是個方向。

謝祁捏捏眉骨,拉著溫繁在沙發上坐下,安撫道:“別緊張。我讓裴揚去調監控,應該很快就有結果。”

酒店處處監控,死角都少,不可能找不到。

“不僅僅要去找是誰,還要想他會把謝離帶去哪兒。”

溫繁緊張到想咬手指,被謝祁發現,直接將她的手扯過來抓住,“冷靜。”

可是要怎麽冷靜?

之前就經曆過一次差點失去謝離的痛苦,溫繁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我不能阿祁,你知道的,上次謝離就差點丟,當時我”

回憶起那次受傷的經曆,溫繁還心有餘悸。

可當時甚至隻是瘋狂的傅南淵無意中那麽做了,他以為這個孩子是囚禁溫繁的“東西”,所以想要幫助她逃脫枷鎖。

其實傅南淵不會真的對謝離做什麽,隻是想用這件事讓溫繁明白他的態度。

而換一個人,不知道對謝離是什麽心情,到底會做出什麽!

溫繁起身要出門,“我要去找謝離,我和他又特別的感應,我一定能知道他在哪兒。”

上次也是她先找到謝祁的,這次也一定會。

溫繁在心裏默默念叨著,就要換鞋離開,可卻被謝祁強硬地抓住手拽回來。

他幾乎是在低吼:“溫繁,你冷靜一點!”

一句話一下踩中溫繁在意的點,她用盡力氣掙脫謝祁的手,並且往他胸口推了一把,“謝祁!那是我的孩子!”

話音一落,謝祁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也是我的。”

“溫繁,我也很著急,但是你這樣出去隻會像是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不僅找不到孩子,自己也可能陷入危險。”

短短時間內,謝祁已經將剛才宴會上見過的人都想了一遍,也在默默排查到底誰最有作案的動機和可能。

他一開始並不覺得是宋寧煙,但既然溫繁懷疑,他肯定會讓裴揚去查。

溫繁哭著捶打他胸口,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悲痛:“如果小離出了事,我也不要跟你過下去了。”

謝祁眼淚有一簇光芒悄無聲息地熄滅,聲音竟也苦澀得發沉:“現在先不要說這些。”

刺耳的鈴聲響起,謝祁急忙去接起。

裴揚急急忙忙地說:“謝少,小小少爺找到了,在電梯裏自己一個人監控還在調,我已經報警了。”

這件事裴揚也很自責,因為剛才他要去處理另一件事,沒有親自過來盯著那個阿姨。

如果他也在場,這個阿姨肯定不敢如此放肆,甚至根本不會將謝離帶出去。

但是事到如今,說起這些已經於事無補,裴揚和謝祁道歉後就打算繼續去調查消息。

“監控一定要找出來,那個阿姨的信息也要整理好。”

謝祁的聲音淬了冰一般,冷的嚇人:“讓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低價。”

掛斷電話後,謝祁再看向溫繁,發現她沒有再哭,隻是呆呆的坐在那裏。

小臉兒是蒼白的,臉頰還有淚痕,原本嬌豔如花瓣的雙唇也被她自己的牙齒咬得發白。

“已經找到謝離了,裴揚等會兒會把他送回來。”

謝祁隻說了最好的那個結果,本意是不打算讓溫繁再擔心。

溫繁果然眼前一亮:“在哪裏?小離呢?”

謝祁眉心卻緊緊一皺。

從很早的時候他就隱隱覺得,溫繁的情緒變化並不對勁,而今天似乎格外明顯。

大掌撫上溫繁肩頭,謝祁耐心的口吻像是誘哄:“溫繁,你告訴我,你現在是清醒的狀態嗎?”

而溫繁立刻從肩膀開始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