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繁冷聲說:“這就是你要和我說的?所以你是打算和我談什麽條件?”

在她看來,宋且柔不會這麽好心要提醒她現實。

宋且柔果然一笑:“我想讓你加快速度,趕緊去談談娛樂公司的項目,把我捧紅出道,和宋家切割開來。這樣我才能用手頭證據幫你。”

說著壓低聲音:“不然呐,等分了家,三房和宋氏另起爐灶,我還是得回去巴結宋寧煙!”

說到最後,宋且柔聲音裏分明有清晰的恨意。

溫繁聽得出,其實宋且柔對宋寧煙很是厭惡,可偏偏又需要她的家世背景。

因為自己有個不成器的爹。

溫繁思忖片刻,隻說:“趙家那對姐妹,你了解多少?”

如果按照之前許天倫的事,是趙歡所為,那趙欣對此一定有所了解。

溫繁如今安然無恙都是因為,謝祁一家和三房暗中競爭,他們對對方的信息了若指掌卻不會透露給對方。

也因此,趙歡、趙欣姐妹就算是對溫繁的身世有所猜疑,也隻是會暗中調查,等著抓住小辮子給出關鍵一擊。

又或者,如果他們就是當年幫助老爺子善後的人,他們自己對溫繁也是忌憚的。

宋且柔不知道溫繁心裏在想什麽,隻是老老實實回答:“說實話了解不多,但是我知道沈小婉最近和趙欣走的很近,說是因為去謝家多了,就熟悉了。”

“趙歡、趙欣那對姐妹,當年可是一對狠人,從趙家被趕出來就是因為她們的手段。你要是再不小心點,你和謝少……”

說到這,宋且柔別有深意地看了溫繁一眼。

這會兒病**忽然傳來謝離的聲音:“媽媽。”

兩人都是一驚!

溫繁回頭看著謝離,發現自己後背居然幾乎要出汗了。

她和宋且柔怎麽就在這說了起來,根本就忘記了病房裏還有一個謝離!

宋且柔也是訕訕地閉了嘴,唯恐自己和溫繁的計劃被這小孩子記住。

不知怎麽,宋且柔總覺得謝離這孩子和謝祁太像了。

尤其是他們在說話時,謝離麵無表情的時候,簡直就像是一個縮小版的謝祁。

“乖,你先在這裏等著,我出去和阿姨說話。”

溫繁本來打算出去和宋且柔再聊聊,可是沒想到自己剛打算走,就被謝離抓住手臂,“媽媽,別走。”

謝離一向聽話懂事,今天的舉動很不一樣。

溫繁思忖片刻,對宋且柔說:“你先回去吧,下次有機會我們再聊。”

宋且柔嘟嘟嘴,雖然很不滿意,但是沒有說什麽就離開了。

反正她今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是讓溫繁思考要不要繼續合作了。

等宋且柔離開,溫繁整理一下自己的頭發,用鯊魚夾鬆鬆盤起,而後問謝離:“小離,怎麽了?”

以往的謝離很懂禮貌,而且絕對不會這樣做。

剛才他居然提出讓溫繁不要出去,溫繁覺得他應該是受到了什麽驚嚇。

謝離搖搖頭,小聲說:“壞阿姨。”

壞阿姨?說的是宋且柔嗎?

溫繁笑了一下:“為什麽覺得她是壞阿姨?”

雖然知道謝離現在的年齡和表達能力,不足以描述出小孩子本能的恐懼,但是她還是想嚐試溝通。

而且也想趁機轉移謝離的注意力,讓他忘記一些剛才聽到的自己和宋且柔交流的內容。

謝離搖搖頭,拉著溫繁的手小聲重複:“壞阿姨……媽媽,說話,沒有笑。”

從孩童稚嫩的言語中,溫繁漸漸聽出什麽,問:“你是覺得媽媽和她說話的時候沒有笑,對嗎?”

謝離點點頭,表情有一點懵懂。

溫繁笑著揉揉謝離的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表情裏有些複雜的意味。

隨著謝離一天天長大,自己要注意的地方的確太多了。

現在她和傅南淵打電話的時候,也會注意避開謝離,不能讓他聽到什麽內容。

至於其他的,溫繁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麽做。

……

陸遠辰將好幾份合同攤開給謝祁看。

謝祁抬眸,“這是做什麽?”

半個小時前陸遠辰忽然跑到他的辦公室,一言不發就把好幾份合同拿過來。

謝祁本來不打算理會,但陸遠辰也是一直沒有說話,隻是將合同推過來。

“這是給你的合同,你把觀海讓給我,作為回報我把這些給你。”

陸遠辰笑了一下,隻是那笑容裏滿是苦澀。

而謝祁皺眉:“我不用。”

“不用?謝氏最近遭遇這麽多危機,你說不用?”

他覺得這些一定能幫忙,而且也是他和趙明月私下偷偷商量能提供給謝祁的。

謝祁隻是說:“不用,謝氏經曆的危機隻是小問題,不用你來操心。”

在他看來,自己上次將觀海項目切割出去,就已經是表明態度。

陸遠辰卻用拳頭砸了一下桌麵,“謝祁,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早就預料到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而後將觀海切割出來給我,就是不希望我受到牽連。”

“可是我卻為了自己那麽對你!”

陸遠辰還沉浸在懊悔的情緒中,就聽到謝祁開口問:“為了自己?你指的是什麽,你和趙明月到底有什麽事瞞著我?”

聽到這,陸遠辰忽然頹然。

“你永遠都那麽聰明。”

謝祁挑眉,卻是繼續沉默。

“你既然聰明到能知道一切,為什麽不早點發現呢?現在已經晚了。”

陸遠辰笑了笑,忽然抬頭:“謝祁,我要出國了。觀海項目的事已經給了家裏,家裏說是會做善後,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

這段時間他每天都很痛苦,覺得自己背叛了謝祁,又覺得自己不該那麽對溫繁。

可是趙明月的存在已經將他拉入深淵,再在國內這個圈子停留,陸遠辰覺得自己會瘋掉。

陸遠辰這次不是來商量,而是通知。

謝祁在辦公桌後坐了許久,抬手將辦公室的燈關閉。

一陣疲憊如同潮水一般湧現,謝祁閉著眼,在一片黑暗中感受自己的呼吸。

窗外是如血的黃昏,謝祁驀然想起,陸遠辰離開前給他留下一句話:“最近一定要小心傅南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