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繁被喬安安拉著,聽她興高采烈地稱讚自己的婚紗,還有謝家的排麵。

毫無疑問,在喬安安眼中,謝家對溫繁已經足夠重視。

喬安安拉著溫繁的手,“既然這樣我就放心了,本來之前還擔心呢。”

“不用擔心的。”溫繁溫柔地笑著。

眼底一掠而過的陰霾,並未被別人注意到。

過了會兒,喬安安才注意到那邊還有個傅南淵,皺眉問:“安安,傅南淵為什麽也在這兒?”

她和傅南淵算是認識,但是又不算特別熟悉。

傅南淵和喬家之前有過合作,但喬安安對傅南淵這個人的印象不算很好,這會兒也輕聲說:“我聽說傅南淵和謝祁關係很差的,為什麽他也會來參加婚禮?”

溫繁麵上掛著的笑容輕輕淺淺:“對謝家這樣的家族來說,婚禮也可以是一門生意。”

說著,視線具有暗示性地掃過眾人。

而喬安安隨即認出,現場許多人都是曾在哪裏見過的麵孔,頓時默然。

拉著溫繁的手指緊了緊。

接下來的宴會便和婚禮本身無關了,隻是賓主盡歡。

即便不用挨個敬酒,溫繁還是陪同謝祁在許多桌前繞了一圈,隻覺得自己唇角掛著的弧度讓人臉酸。

但是下一秒,對上宋寧煙那張泫然欲泣的臉,溫繁的笑忽然格外真心實意,手拉著謝祁輕聲說:“老公,這邊是宋家,你要不要停停?我想在這邊吃飯。”

周圍人聲嘈雜,溫繁的聲音隻有二人可以聽到。

謝祁依言停下腳步,先警示性地掃了溫繁一眼,才望過去,“伯父,伯母。”

宋文峰和周淑嫻對視一眼,臉上的笑容很是不自然:“阿祁,新婚快樂。”

其他的話,他們是一句也說不出來。

謝家父母也坐在這,連同老爺子謝鶴山,也急忙招呼:“別動彈了,就坐在這一起吃吧。”

而溫繁和謝祁一同坐下,笑得春風得意。

她不打算掠過宋家的祝福:“謝謝宋先生和宋太太。也謝謝宋小姐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話還沒說完,就見到宋寧煙猛地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猩紅的酒液沾染在唇角,宋寧煙的笑容幾乎有些猙獰了:“嗬。溫繁。你真會裝!”

這一桌坐的幾乎都是熟人,也都知道宋寧煙和謝祁之前那些事兒,因此一時間沒人動彈。

宋家人都為自個家錯失這個聯姻機會而不滿,有機會奚落溫繁,又怎麽會放過?

宋且柔接上一句:“煙煙,好了。你就讓讓她吧,溫小姐沒有家人,好不容易嫁進豪門,恐怕是一生的巔峰了……真可憐,沒有媽媽教養的東西隻會搶別人的……”

卻見溫繁眼眸猛地一冷。

“你說什麽?”

她聲音不輕不重,卻讓一桌的人都頓住了。

謝祁也不由得側目望去,隻看到溫繁一張美得無可挑剔的臉此刻滿是冰霜。

她一貫是柔軟的,在他麵前就算使性子,也都是陰陽怪氣的。

但從來不像現在這樣,絲毫不收斂自己的鋒芒,直指那個讓她不悅的人。

宋且柔被溫繁的氣勢唬住,一時間竟然慫了,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家人出了意外,如果可以,我也想換他們平安。這是我的痛處,為什麽成了你奚落我的理由?宋家也是桐城大家族,宋小姐這個教養,又是怎樣的父母教出來的?”

宋家人頃刻顏麵無光。

眾所周知,目前宋且柔幾乎是住在宋寧煙這邊的。

而沈意如旁邊的中年男人清清嗓子,溫聲說:“好了,大喜的日子鬧成這樣像什麽話?都好好吃飯吧,晚點阿祁和繁繁回家休息。”

溫繁看過去,才發現是謝祁的父親謝寧駿。

回想起這幾天,謝寧駿似乎沒有回謝家公館,她也沒聽到相關的消息。

難道是今天剛趕回來的?

溫繁心裏嘀咕著,剛才被宋且柔激怒的注意力也轉移,飯桌上重新安靜下來。

宋寧煙討不到好處,看到謝家現在是鐵了心維護溫繁,一杯接一杯地喝,甚至還挑釁道:“溫繁,這麽好的日子,你也喝一杯吧?”

她眼中閃爍著淚花,明明是和溫繁說話,視線卻落在謝祁臉上。

而溫繁冷冷道:“宋小姐,我現在是孕婦,你叫我喝酒是什麽居心?難道不知道一屍三命?”

既然所有人都覺得她母憑子貴,那她不提一提肚子裏這個孩子怎麽行?

說完又刻意舉起酒杯晃了晃,諷刺一笑:“上次在宋家宴會上,兩位宋小姐合謀要把我推進噴泉水池,你們是息事寧人了,我卻還沒忘記呢。”

她重重放下酒杯,任由紅酒傾灑。

“這次又勸我喝酒,難道是給我酒裏下藥?”

沈意如忍不住出聲:“溫繁!你胡說什麽呢!今天這麽好的日子,哪有你……”

宋家夫婦也急了,急忙擺擺手。

“少夫人,之前都是誤會。這次眾目睽睽,我們又怎麽會做這樣的事呢?”

一時間自顧不暇,幾乎是落入了自證陷阱。

溫繁夠夠唇:“最好如此,畢竟我們也不會真的化驗,是吧?”

就在這時,傅南淵“無意”經過,低聲說:“抱歉,可以打擾你們一下麽?”

眾人的目光朝著他落去,溫繁自然也是。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溫繁麵不改色:“傅先生?”

隻有謝祁並未抬眼,正拿著手機專注地看什麽,仿佛這一場鬧劇和他無關。

“剛才上菜的時候,我有看到宋小姐好像叫了一個服務生,不知道是做了什麽。如果是照顧溫小姐懷孕,那是很貼心。”

傅南淵笑笑,做了個行禮的動作便離開。

仿佛自己說出的話隻是吃飯一樣稀鬆平常,全然不顧給在場所有人帶來怎樣的風暴!

宋寧煙臉色慘白:“他胡說!我什麽都沒有做!”

溫繁笑了笑,一下子將酒杯往地上摔去,“想害我的孩子和丈夫,宋小姐,好毒的心腸。”

“不是,我沒有……”宋寧煙眼裏滿是迷茫和憤恨。

而一直沉默的謝鶴山開口:“宋寧煙,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