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山開口,全場愕然。

不少離得近的也紛紛側目,但是誰都不敢忤逆謝鶴山,畢竟眾所周知,如今謝家的兒子都被派到國外,謝家的少爺又是個病秧子。

撐著謝家的,無非是這位老爺子。

“爺爺,我……”宋寧煙下意識還要為自己爭取,眼裏噙著淚花,“您之前明明說過,我是最適合阿祁的妻子,為什麽現在……”

謝鶴山眉頭緊皺,並未開口。

宋家夫婦對視一眼,急忙站起身來,“好了,我們想起還有事,那就先回去了。”

說完拉著宋寧煙就要往外走。

如今宋家還是仰仗謝家的,總不能在這個時候鬧翻。而宋且柔見狀,也隻能灰溜溜離開。

宋寧煙被帶出去時,還不甘心地回望,對上溫繁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眸,極度的怒火將她吞噬殆盡!

“就因為她懷了孕嗎?那好,我要讓她和那個孽種去死!”

宋寧煙小聲呢喃著。

周淑嫻拉過女兒,緊張地捂住她的嘴唇,“煙煙,別亂說。你最近心情不好我明白,明天我安排帶你出國玩玩。”

而趙歡姍姍來遲時,恰好看見這一幕,很有眼色地沒有多問,便去司儀那邊登記名字了。

在宋家那次宴會上,她總覺得和溫繁投緣,得知今天溫繁同謝祁舉行婚禮,下了課就急匆匆過來了。

……

溫繁被拉到樓上的房間時,整個人還是笑著的。

“怎麽了?謝少,我現在還沒到六個月,還不可以呢。”

女人溫軟的嗓音說出暗示的言語,尾音勾人極了。

謝祁嫌惡地擰眉,往後退幾步拉開和溫繁的距離,“你一個懷孕的人,該有些自己的禮儀。”

“禮儀?那是在外人麵前裝的,私下當然隨意一些,老公你不也是麽?不然我們怎麽會有這個孩子?難道說,你喜歡宋家小姐那種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

脖頸猛地被掐住,謝祁的麵容疏忽在麵前放大。

就著他的動作,溫繁不得不抬頭,即便嗓子傳來微癢的不適,她依然笑著:“強製愛的戲碼,我不是很喜歡……咳!”

男人的指腹微微用力,“你和宋家到底有什麽恩怨,故意耍這種把戲,真以為別人看不出來。”

溫繁隻是咳嗽,麵色漲紅:“那為什麽……咳,為什麽爺爺會趕走他們?”

“因為宋家還不配他和藥引子的容器翻臉。”

藥引子,容器。

這個男人說話真不好聽,即便說的是事實,也讓溫繁羞惱起來,她瞪著謝祁:“你畢竟是孩子的爸爸!”

這一句太過用力,溫繁說完咳得嗆出眼淚,被謝祁一手鬆開,撲到**咳嗽。

而謝祁依然盯著她,目光晦澀,如同一隻隱匿在深林中的獸。

接連幾次對付宋家,已經不是“情敵”可以解釋的了。

況且今天這樣的場合,宋寧煙都算不準他們會坐在哪個位置吃飯,又何來下藥一說?

“你到底為什麽而來?”

聽到謝祁開口,溫繁毫不猶豫:“為你。”

“我?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謝祁嘲弄地重複,“這麽想要謝家的一切,去勾引我爸或者老頭子,不是更合適?”

他知道和溫繁的對話向來達不到目的,可是今天的他格外煩躁。

溫繁每次賣弄深情,謝祁都覺得自己被她耍了。

“我說了我喜歡你,我隻想要你。老公,不要說這些背德的東西。”

溫繁聲音微啞,但總算是不咳了。

眼尾微微泛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可對謝祁來說沒有用。

謝祁更加嫌惡,轉身離開,“溫繁,你想在一切結束後死得更慘,我沒有異議。”

走到門口,他看也不看地說:“送少夫人回去。”

“是。”男人刻意壓低聲音回答。

謝祁注意力仍在溫繁身上,輕輕撚了一下手指,似乎還殘存女人肌膚滑膩的觸感。

他沒有回頭,自然也就沒有看到,門口本該是裴揚的男人抬起頭來,是一張陌生的麵孔,左眼下有一道極明顯的刀疤。

刀疤男輕輕推開房門,“謝家少夫人,跟我走吧。”

溫繁直覺不對,抬起眼要看,而男人動作很快,她隻覺得自己後頸傳來一陣劇痛,隨即兩眼一黑。

此時婚禮現場,傅南淵剛打算離開。

喬安安咬咬唇,鼓足勇氣攔住:“傅南淵!”

“喬小姐?怎麽了?”對喬安安,傅南淵笑得痞裏痞氣。

他長相陰柔,穿著禮服,活脫脫的斯文敗類。

喬安安小聲問:“宋寧煙真的要給繁繁下藥?還有,你和繁繁的關係很好麽?”

傅南淵驚訝於喬安安的敏銳,很快搖搖頭:“並不,隻是給宋家一點警告而已。”

誣陷宋寧煙的事,起初他也並不知情,但他一直都在關注著溫繁那邊的動靜。

可以說,隻是打了一個小小的臨時配合,但也不算說謊。

今天宋寧煙的確和服務生聯係過,但為的是打聽婚禮後謝祁會不會住在樓上的房間。

這件事,宋寧煙顯然是無法自證清白,不過是在倒貼和陰毒這兩者中選擇一個標簽。

“我和溫繁關係還可以,但不如你們。”

這是個討巧的回答,喬安安並不滿意,嘟嘟唇:“我先回去了,不管怎麽,謝謝你幫繁繁。”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酒店。

裴揚走上來,“少爺。你讓我查的資料。”

謝祁一直在關注謝氏國外項目的動向,裴揚也持續跟進。

他隨手翻了翻,問:“這麽快就把那女人送回去了?”

從他下樓也不過過了十分鍾,謝家公館距這裏沒這麽近。

裴揚一臉驚訝:“什麽?送少夫人?”

謝祁骨節分明的手頓住,死死攥著那份資料:“叫人。”

郊區,廢棄的倉庫。

溫繁費力地睜開雙眼,一開始頭腦發昏,就連睜眼的動作她也重複了好幾次,才勉強可以看清。

映入眼簾的是昏暗的光線,陰影處似乎坐著一個人,她警覺地起身往後縮,發現自己身上連個繩子都沒有。

或許是覺得她不過是一個孕婦,連提防的必要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