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雲姑的說法來看,厲殘痕當年對藍冰芷是心懷歉疚的,他解釋不及卻心甘情願被冰芷封印。若真是這樣——他斷不會傷及保護冰芷神女的穆家。
照宮之羽的說法看,厲殘痕那時若真的正與藍冰芷鬥法,自然無暇旁顧其他,單憑借那幫殘餘的妖魔勢力又怎會是堂堂巫族第一名門的對手?
難道當初滅門真的隻是假象?
不對,整個東陵親眼見到的慘劇,他親眼目睹、親身經曆的滅門喪親之痛,又豈能有假?
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穆臨風隻覺得頭痛欲裂,一貫平靜清晰地頭腦被這一串又一串的疑問攪得煩躁不安。突然,腦中靈光一現,猛地抬頭:“宮之羽,你可有冰芷神女留下的書信?”
宮之羽點頭:“有,三月初三是書信解封之日。”
“三月初三……”穆臨風望天沉吟,“還有五天。”
五天之後,山雨欲來,風雲變色。無邊的烏雲籠罩這片被神遺棄已久多災多難的大陸,到底是怎樣的未來在等待著千瘡百孔的東陵?
無塵穀主垂首向穆臨風拜倒下去,病弱的少年說著鏗鏘的字句:“宮之羽願協同巫司守護東陵,死不足惜。”
穆臨風突然低頭看著少年,不知為何,他脫口問出那樣的話:“隻是要用死來踐行宮家的忠誠麽?”
“當然不止。”宮之羽抬起頭,他知道穆臨風看得懂他另外的心意。他笑,少年的微笑從來都是如此幹淨而美好,“更因為宮家和穆家世交的友情。”
曾經兩家為第一名門的爭鬥恩怨已經煙消雲散,隻剩下世代累積的這彌足珍貴的情誼。如此難能可貴的純粹友情,像極了少年臉上的笑容……宮家可以拒絕東巫山巫王的命令,卻絕不會漠視朋友的危難。宮之羽的協從為的不是東陵巫司,而是穆家公子——
穆臨風,而已。
昨天夜裏風的確是大了些。穆臨風與宮之羽談了一宿,以穆臨風的身體自然無事。宮之羽卻著涼病倒了,穀中的醫者紛紛進了屋子裏去診治,項以霆更是格外細心地一直陪在床側。
穆臨風和姬千雪隻能在其他院落焦急等待著,看著穀裏的人忙做一團也不便添亂。
當然,穆臨風除了擔心之外自然還有些其他心事,以至於從始至終都是鎖著眉頭,未有片刻的舒展。姬千雪看出他的不對勁,問他:“怎麽了你?是心中有愧吧?”
穆臨風回過神來:“開玩笑,我有什麽愧?”
姬千雪壓低聲音,朝他道:“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昨天夜裏是你在外頭跟宮之羽聊天,這才把人家給凍出病來。”
穆臨風陡然一驚:“你聽見什麽了?”
千雪斜視他:“你幹嘛這麽緊張?我是沒聽見什麽,可我不保證那個強盜沒有聽見。”
“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