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小嫂子——”項以霆焦急而喜悅的呼喚突兀地打破了此刻平靜,他狂叫著奔到二人麵前,“之羽他醒了!哈哈,他醒過來了啊!

穆臨風聞言赫然起身。太好了!宮之羽醒過來,這樣總該還來得及!他立刻回身拉起姬千雪:“我們走。”

離三月初三子時越來越近,冰芷神女的書信也到了解封的時候。

夜幕中銀月微露出清泠的邊角,冷漠孤傲的光輝,像極了蟄伏在黑暗裏那一雙湛藍眼眸。

穆臨風和姬千雪在項以霆的引領下到了宮之羽的寢房,項以霆在門口突然駐足,回頭,說:“大哥,之羽說隻讓你一個人進去。”

穆臨風握著千雪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項以霆注意到這個細節,皺眉略有些為難的模樣:“他連我也不讓進,不知是個什麽意思。放心吧大哥,有我在這裏小嫂子出不了事。”

臨風點點頭,點頭之後卻還是未動,一隻手握著不鬆開,腳一步也未挪,仍舊那樣站著,有些執拗。千雪笑了笑,她知道穆臨風不放心:“要不你先去向宮之羽說個情放我也進去,我就在這裏等你一小會。”

穆臨風再點頭,手卻還是不鬆,腳依舊不動。突然覺得他像個小孩子。過了半晌,他才開口:“你就在這裏別動,我馬上出來。”

姬千雪乖乖點頭。

他進去,又不放心地回頭:“你千萬別動。”

她笑,他真像個孩子。

穆臨風終究走進屋內,看見宮之羽靜默地坐在桌案邊,屋內昏暗的光線更襯得他的臉蒼白無一絲血色。他見穆臨風進來,立刻站起身來,不知為何眸底劃過一瞬緊張與忐忑。

桌案上麵放著一塊湧動著深沉溢彩的玄色沉木,與“墨沉木”一模一樣的形狀,應該就是“音沉木”無疑。另外一邊是一封尚未開啟的書信、封邊處閃著銀色光芒。

宮之羽忙道:“這些事關重要,我想巫司一個人進來就好。”

“千雪不是外人。更何況,我不能丟下她一個在外麵。”

“那……好吧。”宮之羽瞧出穆臨風心切,點頭答應,“叫神女進來也無妨。”

他話音一落,姬千雪便自己進了門內,朝穆臨風一笑,安靜地站到一邊看他們談話。

穆臨風看見千雪才安下心來,上前去坐在桌案的另一邊,將書信撚在兩指之間:“這就是冰芷神女留下的封印之信?”

宮之羽點點頭:“解封時間在三月初三子時,也就是半個時辰之後。”

穆臨風皺眉:“按理說神女當年應該留下了四份書信。尚文韓家那一份怕已是落入夜天陌之手,另外兩份還不得而知。也就是說手持書信的這四方人都會在子時後同時得知這個秘密。”他頓了頓,又道,“鬼族的人已經開始有所動作,並且有人混入了你的無塵穀。”

一聽這話,宮之羽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穆臨風隻一心看著不說話的千雪,歎了口氣:“我隻盼著早些渡過這一劫。近幾日心裏總惴惴的,像是要發生什麽事情。”

宮之羽低下頭笑了笑,又抬手將桌上的音沉木遞給穆臨風:“這個你先拿去,我們且先等等。等到書信解封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穆臨風也點頭。又朝姬千雪看了看,她這時格外安靜,宛如一朵靜靜盛開的白蓮花,她站著不動,真如閨秀淑女一般,倒叫他覺得不自在起來。他打趣:“你竟這麽安靜,真是難得。”

姬千雪還是不語,居然隻是微笑。

他突然愣住。她明明還是臉帶疤的模樣,可他覺得美,覺得瞧上多久都不夠。於是自己低頭自嘲地笑起來:這是怎麽了?原來用心喜歡一個人是會變得這樣愚蠢可笑的。

宮之羽看著窗外最後一線月色流轉,桌上書信應景亮出一道盛麗華光,幾乎要灼瞎人的雙眼!

——“時辰到了。”

信封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