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淵看出厲殘痕要生氣，姬千雪也仰著臉一副惱怒的倔強，父女倆的脾氣實在如出一轍。他立刻出來解釋：“小姐，我帶你回來的時候你已經丟了一半魂魄，主公費了好大氣力才救活你。你的容貌……沒有辦法，實在沒法恢複原來的樣子。還有……”他像是有所顧忌，沒有再說話。
厲殘痕平靜地接道：“神族的那一半元神已經被打散，現在你身體裏是我鬼族的血液。”
姬千雪腦中嗡地一聲響，突地怔住。她懷疑是自己聽錯，瞪大眼睛講不出話來。他說什麽？她現在……是鬼？是鬼麽？她突然怒不可遏，一下子站起身來狠狠盯著厲殘痕：“我才不是什麽鬼！我是神族，是中陸神族！你是我什麽人？憑什麽隨便改變我的命運！你有什麽權利？！”
厲殘痕一時有些失驚，仿佛是流年倒轉，他似乎是又看到了藍冰芷知道真相質問他的那一幕，也是這般聲色俱厲不給他一絲一毫的餘地。他哆嗦著唇，藍色在眸子裏一點點加深，他像是有些疲憊、過了許久才答了這一句：“我是你的父親。”
“嗬。”她冷笑，根本不屑一顧，“我哪裏有什麽父親？從小到大我都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從來沒聽說過有什麽父親母親。我就當自己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野草地裏長出來的，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說完就哭了。而厲殘痕愣了半晌，一生金戈鐵馬的驕傲輕狂終究在自己的親生女兒麵前毀於無形。
“小姐，你冤枉你的父親了。主公他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三月三一知道你的事情主公就第一時間派我去找到了你。當時倘若不喚醒你的鬼族之血，你根本就活不下來啊！”
“那就讓我死！”姬千雪狠狠瞪著厲殘痕，這是殘邪王，和夜天陌一樣將感情當做遊戲的魔鬼。當年的藍冰芷，如今的姬千雪，都是被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的玩物。她怒吼道：“你們鬼族的人除了會利用女人還會做什麽？我告訴你。藍冰芷也好，姬千雪也罷，不是沒有思想任你們消遣戲弄的傀儡！憑什麽由你決定我們的命運？！”
“你說什麽！”
她咬牙，一字一句：“我不要做鬼，我寧可——死。”
厲殘痕終於站起身來，她在厭嫌他？他的親生女兒對他說出這樣的話……她寧死也不願意當鬼族的人。他緊緊捏住拳頭，怒得青筋暴起，眸子裏的藍色裏也泛了紅色血絲，牙齒幾乎都要被自己咬碎。他是老了，可他曾是萬鬼敬仰叱吒風雲的殘邪王！
誰還曾用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過去是藍冰芷，現在是她的女兒。因為是他至親至愛的兩個人，於是，他到底沒有辦法了……
厲殘痕狠地歎了一口氣，撒開了緊攥的拳頭，憤憤地拂袖離去。姬千雪也還是哭，那些傷人的話其實也傷了自己，可就是一時接受不了，克製不住說出那些話。
何淵也歎息：“小姐，你這脾氣……也真是和夫人沒兩樣，也隻有你們母女才敢這樣對主公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