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風這才反應過來,搖頭道:“我沒有叫人來。”
她驀地一笑,露出清淺的酒窩:“都到了這種地方,怎麽不是來尋歡作樂的?更何況是風少爺這等好情趣的人。”
她這一笑倒讓他有些恍惚。那樣的酒窩,那樣的笑容,雖說不是在那一張臉上,可真的像是……像是千雪啊。
穆臨風一瞬的恍惚被自稱藍晚鳶的姬千雪錯以為默認,心裏更是對他失望透頂。她當然就是姬千雪,終於還是打定主意利用追蹤骨找到他,沒想到還是在這種地方。可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麵就是在青樓,他從來不曾在她麵前隱藏過這些,他從一開始就是這種尋花問柳的負心人!
那時候她真是傻,傻到以為自己可以打動無情的夜天陌,傻到以為倜儻多情的穆臨風會一心一意保護她。原來都是少女的一廂情願,可她現在已經成年,她經曆過生死體會過絕望,再也不會去相信那些騙人的鬼話。
這世界上可以依靠的人隻有自己。能夠幫助父親找回母親的人隻有她自己,隻有姬千雪。
穆臨風終於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你?”
姬千雪冷地一笑:“風少爺,是不是對所有女人你都會用這一招?那我告訴你,我們的確見過。那時候我在岸上,你在船上。想起來了麽?”
穆臨風果然回想起來,是在花船上尋找舞沉木的時候,他曾經無意的那一眼,錯將一個女子誤認為姬千雪,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她。他淺笑一笑:“我記得。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人,隻可惜……”他默然頓下,不再說下去。
“哦,一個故人。”千雪還是輕聲笑,“風少爺的故人一定很多。而且個個天姿國色,傾國傾城,不知道晚鳶比不比得上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
穆臨風沒料到她會這樣問,若是在以前,他應付這般輕佻的話真是如魚得水,但現在做不到。原來很多根深蒂固到骨子裏的東西也可以因為某一個人而發生改變。他隻是禮貌地點點頭:“晚鳶姑娘當然是美,在穆某所見的美人中也能豔壓群芳,可謂人間絕色。”他並沒有說謊,藍晚鳶美得驚絕,然而真的喜歡一個人並不會以美來衡量。
比如在姬千雪被毀容的那些日子,他依然覺得她可愛。那時候他覺得自己中邪,現在才知道是因為愛。
“好一個人間絕色!”姬千雪氣惱他的話,他對於一個美麗的女子可以如此不吝言辭,隻要是美人他都可以親香溫玉,她甚至忘了他所誇讚的那個藍晚鳶其實就是她自己,她氣得口不擇言,“如果風少爺願意晚鳶就陪你一晚怎樣?嗯?你看多少銀子合適?要不然,直接給金子?”
他這樣子的胡作非為,她也已經成年,憑什麽還要當貞潔烈女?她身體裏流淌著鬼族的血液,那股子邪魅的氣質生生逼向穆臨風,她上前走了幾步,他卻止不住連連退後。終於,穆臨風伸手擋住她:“姑娘請自重!”
哈,這真是天底下最荒唐的一幕。一個風流成性的浪蕩公子麵對絕代佳人的投懷送抱,說出來的竟然是一句——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