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川臉色煞白，狠一叩首：“巫司大人！下官絕對沒有欺騙大人，那日確是三月十五，下官府上的老管家可以作證。”

穆臨風淡淡掃了他一眼，洛紫川的目光裏的確還不見任何欺瞞心虛的跡象，看來若不是因為他演技精湛此事就應當是真。這可真是太過古怪。《東陵史》記載之外的藍冰芷又到底經曆過什麽事情？

“城主！巫司！姑娘——她醒了！”

穆臨風一驚，聞聲而起。其他事情都比不過她的安危，他立即似一旋輕風迅速朝著寢房內趕進去。

寢房之內巫醫紛紛躬身退出，穆臨風急切地掀開簾子大步向著青紗羅帳跨過去，屋子裏光線很暗，她靜靜地躺在那裏，白色寢衣趁著她全無血色的臉。她的臉瘦了許多，盈盈可握，她安靜地如同一朵沉睡的白蓮，隻有眉間鳶尾的藍色還讓她有一絲明媚的生機。

“千雪……”白衣巫司坐在床沿上看她，用顫抖的聲音念著她的名字。真的是她，已經不再是那張臉，卻依然還是他的雪丫頭。

姬千雪虛弱地睜開眼睛，笑容輕輕綻放在唇邊，酒窩淺淺地印在臉頰：“阿……風……”

她終於又見到他了！那是在絕望和哀痛中苦苦支撐她到今天的信念，她沒有信錯人，她的阿風永遠不會放棄她。他們一起走過了很多路，還有更多的路要一起走。

要一起走到老，走到死。

穆臨風將千雪無力的手捧到唇邊，輕輕地吻上去，仿佛是一件失而複得的稀世奇珍，他沒有辦法允許自己再一次弄丟她。他看見她在笑，自己也盡力扯出笑容來。

“嗬嗬……”千雪笑得肩膀輕輕抖動，傷勢未好說話不連貫，“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笑起來還……有這麽醜的……時候啊……”

穆臨風點頭微微笑：“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等你病好了我一件件講給你聽，好不好？”

他真是溫柔，笑得溫柔，說話也溫柔，似乎她這一次回來他也完完全全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姬千雪這麽一想，突然就想起他在花船上跟舞娘溫柔勾搭的一幕，臉上一下子就變了色。

“臭巫司！”

穆臨風不知道她為何突然變臉，一時錯愣：“怎麽了？”

姬千雪撇撇嘴，費力地側過身子不再理他。穆臨風隻好莫名其妙地先咽下這個啞巴虧，輕輕幫她掖好被子，柔聲細語：“好好好，我是臭巫司。你先好好休息，我有什麽不對等你養足了精神再教訓。要打要罵隨你便，隻有一點……”他頓一頓，鄭重其事，“不許打臉”

麵朝裏側的千雪聞言“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這個穆臨風還真是死性不改。

穆臨風聽她笑了也放下心來，伸出一隻手將羅維床帳放下，另一隻手正要從千雪手中抽出，誰知那丫頭死死地拽住不撒手，他笑了一笑，回握住她的指：“放心，我一直在這裏陪著你，哪裏也不會去的。”

姬千雪朝著牆麵偷偷笑。可還是不肯放手，一直緊緊將手縮在他的掌心，那裏有他的溫度。很溫暖很安心。不知什麽時候就睡著了，很久很久不曾睡得這麽踏實，因為知道他在身邊，所以她不用再懼怕任何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