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鏡城主府養傷的日子平靜而幸福,有陽光的時候去花園曬曬太陽,下雨的時候在回廊聽聽雨聲,無論什麽時候穆臨風都寸步不離地陪在姬千雪身邊,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一直守在她的帳外,如此小心翼翼,是怕一個不小心她又會突然消失不見了。

姬千雪的身子在府中巫醫精湛的醫術和穆臨風悉心照顧之下一天天好起來,隻有身體裏的蠱無法根除殆盡。那是夜天陌埋在她身體裏的毒,隻要他不放過她,這蠱依舊會毒發讓她生不如死。好在這些日子並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她還能安心地去享受這些寧靜。

這天千雪坐在小閣樓上納涼,她仰頭看著天空中耀眼奪目的太陽,微微眯起眼睛才能看見那盛麗的正圓。美極了,原來白晝比夜晚美上千萬倍,沒有那寒心刺骨的痛楚,隻有溫暖和煦的舒適,從前太專注於夜,因而忽略了這樣觸手可及的溫馨。

耳邊清風拂起一縷青絲,姬千雪剛要去捋,卻已經有另一隻手溫柔地為她拂至耳後。她轉過頭去,看見那明媚而溫和的笑容,一如此時的暖陽,三月的春風。

穆臨風順勢穩穩坐上闌幹,對著她:“神女好興致啊,盯著太陽也能走神。”

似乎依舊是從前油腔滑調的語態,實際上有些事情早已不同往日。

她瞪他一眼,仿佛終於找回了昔日習慣的說話方式:“那也比某些人盯著美女走神得好,花船上那可真是豔福不淺呀。”

“啊……”他恍然大悟,不慌不忙,“我說我那天是看見你了,原來不是幻覺。你也知道美女投懷送抱我把持不住的嘛,再說了那……”

姬千雪當然沒給他繼續往下說的機會,早就朝著穆臨風的腳一下子踹了下去。穆臨風倒還真被她給踹上了一腳,“啊”一聲叫著誇張地甩甩腳:“小丫頭的速度和腳力見長嘛。”

“那當然!”她得意地揚揚眉,“我姬千雪已經脫胎換骨了。何叔叔和我父親傾力教授,怎麽也不能辱沒了他們的名聲。”

穆臨風恍然大悟,原來姬千雪已經見過厲殘痕,難怪此次回來會有如此長進而且真正成為一個鬼族人。他突然又想起什麽,一臉詭笑地湊近千雪:“喂,雪丫頭,你上次說的話還算不算數了?”

千雪疑惑:“上次?哪一次啊?”

穆臨風接著打趣她:“就是在妓館的那一次,你說如果我願意你就陪我一晚,隻要給金子或銀子……嘿,要不我金子銀子都給你如何?”

姬千雪想起來了,臉“蹭”一下子就紅到脖子:“那……那個不是我,是藍晚鳶……”

“哈哈,藍晚鳶姬千雪還不都一樣?不過我可先聲明一點,那天我可什麽都沒幹,隻是去找個地方住,那房間除了你真沒別的女人進去過。”

“我才不相信。你怎麽不找間客棧住,那種地方除了尋歡作樂還能有別的什麽用處?”

“還可以找人。”

“找人?你這借口太可笑了點。”

“嗯。是啊,是挺可笑的。所以也不知道是哪個傻丫頭去翠紅樓找人結果差點被賣掉。”

姬千雪聽完果然乖乖地住了嘴,那可不是她出入東陵傻兮兮的狀況嗎?穆臨風到底還是穆臨風,一張利嘴就能把人堵得啞口無言。穆臨風看她敗了下風,安慰似的伸手去摸摸她的頭,千雪這才覺出這一動作裏的親密和寵溺,並不是把她當做小貓小狗,而是他要嗬護的人,必定要得到他一生一世的寵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