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蒼海岸果然有船隻在等待。看起來還算堅固的木船,似乎並不足以抵抗太大的風浪。穆臨風笑了笑,這寒江還真是個會精打細算的人,他知道巫司能夠控製海風,這隻木船已經足夠。
船夫看見穆臨風和姬千雪兩人上了船,也不再多問,穩穩地駕著船劃進此刻風平浪靜的東蒼海。
然而海麵上並沒有大風大浪,海麵出奇地平靜,微浪拍打著船身輕輕顛簸,穆臨風坐在船上,姬千雪躺在他懷裏熟睡。這平靜讓穆臨風心生疑惑:“奇怪,以前這片海從沒有消停過的時候。”
那船夫聞言轉過頭來,是個頭生白發的老人家,他樂嗬嗬笑起來:“聽口氣,公子對這裏很熟悉?”
穆臨風也笑著答:“曾經很熟悉,不過也很久沒回來過……有兩百年。走的時候還是個毛孩子樣。”
“那就難怪了。”船夫一邊搖著船槳,一邊繼續跟穆臨風說話,“兩百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這片海也有兩百年沒有起過風浪,很平靜,再沒有漁船失事,以前可是多得不得了。”
“怎麽?剛好也是兩百年?”
船夫想了想,點頭:“巧了,還真就是兩百年。兩百年前穆家出事、神女失蹤,東蒼海也就突然間沉默下來……說起來都是和海城有關係的。”
穆臨風聽到重點:“冰芷神女到過海城?”
“怎麽沒到過?那還是在穆家滅門之前。”
穆臨風更加疑惑。在滅門之前他已有記憶,神女到達海城這樣的大事他怎會全無印象?難道說藍冰芷是悄悄到訪?但她又為何要千裏迢迢造訪海城?這跟穆家滅門有無直接關係?
重重疑問都直指船隻行駛的那個方向,那座古老的有著他全部童年記憶的島嶼。穆臨風有預感,他們苦苦追尋的答案和結果,都會在那個地方落腳,那將是決定每個人宿命的土地。
突然,懷中的姬千雪微微動了一下身體,發出一聲痛苦無力的呻吟。穆臨風下意識地驚醒,這才發現千雪已經滿頭是汗,秀眉緊蹙,死死咬著自己的嘴唇,仿佛是疼痛到了極點。
“千雪!千雪你醒醒!”
但怎麽都叫不醒她。她的身子在他懷中緊緊縮成一團,仿佛有無數根看不見的絲線緊緊捆著不斷緊縮,疼得連喊也喊不出,隻能低低地呻吟,睜不開眼睛。
“千雪!”穆臨風急得不知所措,這是怎麽回事?方才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變成這樣?
那老船夫也探過來看一眼,到底見多識廣:“這位姑娘是中了蠱啊!”
“中蠱?”穆臨風一愣,是啊,千雪外傷雖然養好了,他差點忘了夜天陌給她下的蠱。該死!他緊緊將千雪抱在懷裏,試圖給渾身發冷的她一點溫暖,可是根本沒有作用,她的疼痛沒有一絲一毫的減輕,反倒更加痛苦地抽搐起來。他一時之間失了分寸:“怎麽辦?”慌亂而疼惜,根本不像那個泰然自定的東陵巫司。
老船夫有辦法:“聽說蠱蟲隻要吃飽就會睡覺,也便不肯再難為寄主,隻要有人喂飽它姑娘就可以少受點苦,隻是……”
“它吃什麽?”
“吃人血。”船夫皺皺眉,“但普通人縱是被吸幹全身血液蠱蟲也不會飽,這可難辦。”
穆臨風不假思索:“沒關係!讓它吸我的血,多少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