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臨風去往後山拜會之時並未帶上千雪,這回任她怎樣死纏爛打要跟去他也沒有答應。因為此行一切都是未知,未知的危險往往最為可怕。
千雪隻好守在門口等著他回來,直到陽光明媚到夕陽西下,然後月光都一點點淡到無色,極晚的時候,才見一抹白色遠遠地下了山來,姬千雪立刻迎上去,又看見白衣後麵還跟著另一個苗條身影,正是含香。
“阿風!”千雪一下子撲過去抱住他的腰,穆臨風身後的女子身影微微一滯。穆臨風笑了起來,摸摸她的腦袋:“一直等我到現在?”
“嗯。”姬千雪抬起頭,他的臉色隱在夜幕裏看不真切,隻有月光在他眼瞼底投下一小片陰暗,笑意也斑駁得很,夾雜些她不太明白的意味,不自禁詢問,“你怎麽了?”
穆臨風搖搖頭,立刻遮掩過去:“沒什麽,外麵太涼,我們進屋裏去。”他說罷向後看了眼,一點頭,含香也了然地點過頭,跟著他們一道進到木屋裏。
屋裏的光線並不算明亮,含香熟門熟路地點亮燭光,在千雪和臨風旁邊坐下身來。姬千雪也並沒有追問為何穆臨風把含香帶回來,而是開口問道:“見過青姥姥了?”直覺告訴她,他的反常同那個老婦人有關。穆臨風點點頭:“算是見到了。”
她不解:“什麽叫‘算是’?”
含香接口說:“青姥姥一般不以真麵目見外人的。所以阿風也隻是隔著簾子與她見了一麵,但青姥姥對他態度很好,已經是難得。”她看了看穆臨風,又說,“看得出姥姥很喜歡阿風,還說他長得像她的一個故人。”
千雪“哦”了一聲,聽起來似乎很順利,那他到底還在愁什麽?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她剛想再問阿風,他卻顯然不想再提這件事,搶先站起身來對千雪開口:“天色不早了,你趕緊睡覺。我從山上帶了些草藥回來,明天熬給你喝,壓住你鬼血的邪性。”
穆臨風說話極少麵無表情,一旦肅然起來卻叫誰也無法反抗他的命令。姬千雪悶悶地點點頭,含香也不露聲色地將要說出口的話吞回去。
穆臨風皺眉,對千雪囑咐一句“早點睡”,又對含香說了聲“你和千雪將就著擠一擠,我到外麵睡”,然後再也沒說什麽,簾子一挑便去了外屋,隻是緊擰的眉頭一直未曾展開。
一切都重新恢複安靜,隻是含香看著搖曳的燭火,突然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姬千雪終於忍不住:“含香,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瞞著我?”
含香微微吃了一驚,而後立刻搖頭:“沒有。”微笑起來,明豔動人。
千雪當然不會聽信她的話,這其中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是不是那個青姥姥跟阿風說了什麽?她不答應幫忙?還是提了什麽苛刻的條件?”
含香臉色蒼白了一瞬,笑容再起,滴水不露:“沒有那樣的事,你想太多了。”她說完又輕輕捋起落下的青絲,褪去殘紅,卻絲毫不掩風情餘味。
姬千雪暗自咬了咬嘴唇,這才是穆臨風曾經喜歡的女子類型吧。真的隻是她想太多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