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靈？夜天陌眉梢一動。青姥姥全看在眼裏：“莫非你這小子也聽過我的名諱？現在知道這兩個字的人可不多了。”
夜天陌居然自作主張向前幾步，恰到好處的冷漠與謙恭：“晚輩對鷹神的傳說感興趣，初到海城之時特地尋訪過他的傳說。但隻言片語中得到另一個故事，與外麵傳聞並不一樣，但是，”他頓住，蘊有深意，“我相信這才是真相。”
簾後的女子明顯怔住。因他這番話一直沉默下去，笑容不在，話音不在，她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回憶，也許有淚水從眸子裏悄然滑落，但旁人到底看不見。終於，那聲音再次響起，卻明顯變得顫抖：“你的真相裏……除了白鷹和青眉，還有青靈麽？”
夜天陌點頭，毫無遲疑：“有。畫眉與百靈，誰都不該被遺忘。”
“嗬。”青靈笑起來，再不似先前放肆輕佻，苦澀的笑聲碎在空氣中透著哀傷與難言的悲，“為什麽你會明白？你不過是一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
夜天陌沒有回答，他隻手解下披風，扯碎肩頭的衣裳，微一側身，簾後青靈立即失聲驚呼起來。她幾乎就要掀開簾子徑直走出去，最後指尖觸在簾上到底停住。聲音掩不住驚訝：“你……你也……”她看見了，那是雙翼傷殘留下的痕跡。失去翅膀之苦絕不遜於抽筋拔骨之痛。她以為除了白鷹再也不會有那麽傻的人了。
但是那麽多年以後，她居然又看見一個白鷹。
青靈捂住禁不住要嗚咽出聲的嘴，言語帶著難以自抑的錯亂忿忿：“我不明白……沒想到他真的會。哈哈，他為什麽？你又是為什麽？就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麽？”
夜天陌垂首笑了，那笑容隱在唇角終究沒讓身旁的姬千雪看見，本就低沉的聲音壓得更低：“值得。”青靈驀然止住嗚咽，這一瞬間，仿佛是白鷹在回答她。他的白翅，夜天陌的黑翼，仿若時空回轉。她再一次聽到他的答案。
“不——”青靈突然發瘋一般哭訴，“那個女人！青眉她不配！憑什麽是她？！是我救了你！是我啊白鷹，是我最愛你啊——”她用盡全力地撕開簾子，掛起的青紗頓時一片狼藉。她的臉就這樣顯露出來，傾國傾城之貌，國色天香之姿，卻帶著既不協調的猙獰與憤恨。
夜天陌下意識地擋住姬千雪，無聲凝望那個完全瘋狂的美麗女子。
然而出乎意料，青靈並沒有繼續發作，似乎根本未曾發怒。她透過夜天陌朝千雪看過去，仿佛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忽的一聲又笑：“小女孩，你與那穆家公子可是真心相愛？”
姬千雪沒料到她居然問出這句不相幹的話，反應過來她所說穆家公子便是穆臨風，回答絲毫不含糊：“是的，我與阿風心心相惜。”
“哦。”青靈似乎很滿意這個答案，朝夜天陌看去，將他眉梢的隱痛盡收眼底，又朝姬千雪笑，“很好。那個阿風對你也是癡心一片，那天他來求我幫忙。我隻有一個條件，便是娶含香為妻，可那小子死活不肯呢。”
姬千雪一愣，頓時明白了。難怪那次穆臨風下山之後就神情古怪，原來是因為青姥姥提出這等無理要求。阿風雖然未對她說明實情，卻已經給了她一個最有力的承諾，他說過“無論如何我們不分開”，這就是他堅定的心意。想到這裏，嘴角的笑容止不住溢出來。
“哼，你可別高興得太早。”青靈將雙手交叉在身前，顯然並不希望看見千雪的得意，她緩緩道，“穆家的詛咒不會在他這裏終結，你們還是趁早死心為妙。”
“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