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說得也是情真意切，千雪相信含香是真心為她想過，恐怕含香當初自己也是這樣想才會嫁給巫王作側妃，她笑了笑：“可是，姐姐，莫非你忘記自己是怎麽淪落到此的？巫王也厲害，但你為了給阿風報信照樣違抗他，否則現在的你應該還在舒適的王宮做含香夫人。”
含香又是一愣，眉間流露出悲痛的神色。
姬千雪不忍，頓了頓，又道：“阿風並沒有忘記你對他的付出。本來這些事情他不願告訴我，是千雪生性頑皮纏著他講，他推脫不下這才說與我聽。因為姐姐的好他隻想一個人記在心裏，有些感動是不肯與人分享的吧，都怪我太不懂事。”
含香看著千雪的笑容久久不動，她的純真和善良仿佛能將千年寒冰化解，難怪夜邪王那樣的無情人想要她，難怪穆臨風那樣的多情人也鍾情她。真是令人羨慕。
含香笑了笑，她當然知道那話有安慰的成分，穆臨風不肯說的原因恐怕是不想千雪誤會。然而雖是謊言，卻還是讓含香心裏莫名一陣溫暖感動。她低聲說道：“當時無路可走。來海城隻不過因為……這裏是他的家鄉。”
她隻是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流浪到哪裏都是一樣。然而海城特別，因為這裏有穆臨風的過去，至少與他還能有這麽一絲一縷的關聯，便已足夠。
姬千雪歎了口氣，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沒有那個立場。突然想起正事，對含香道：“姐姐，我覺得這屋裏氣息太潮，能不能幫我點一支香？”
“香？”含香趕緊收拾起臉上的哀痛：“這裏沒有香，要不我去外麵幫你找找看。”
“不用了不用了，千雪隨身帶著呢，麻煩姐姐幫我從懷裏掏出來點上……嗯，就點在那畫像下麵的香爐裏麵。然後請把旁邊那顆藥丸喂給我，我生性畏潮寒，得吃點藥壓壓。”
含香點點頭，依言照姬千雪的吩咐做了。因為能幫上的隻有這麽一點，所以做得格外仔細，不一會兒屋子裏就有了微香，她將藥丸喂給千雪，那迷香的藥效就要開始生效，她的目光也有些迷離起來。姬千雪趕緊道：“姐姐先走吧，另外請幫我把青姥姥請來，要快。”
不知是不是因為迷香的作用，含香極為順從地點頭，她正要離開，姬千雪又叫住她：“還有！阿風的名字叫‘穆辰風’，你要記住，尤其是在青姥姥麵前！”
含香又順從地點頭，而後轉身走出去，並未關門，千雪恨不能立即逃出門，但還是忍住。如果有些事情不趁此機會弄個明白，豈不是白白被青靈綁了一回？聞著滿室清雅的香氣，仰頭看著牆麵那副白鷹的畫像，突然間，一怔。
她終於發現外屋與內屋兩幅畫像最大的不同－－並不是有無翅膀的差異。而是笑容，身為神者的白鷹展翅凜然卻冷漠冰封。但是這一副畫，白鷹斬斷雙翅貶謫為人，他卻唇角帶笑，幸福而滿足。
他一定愛極了後來成為他妻子的那個女子，青眉啊。
也不知多了多久，當香味氤氳滿屋之時，姬千雪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立即精神一震。好極了！青靈來了，好戲開鑼！成敗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