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文城安頓下來的幾日,尚文城主薛懷彥一麵盡心招待著他們,一麵按千雪指示在尚文南麵暗中布防。這樣一來尚文南與空鏡北兩麵成夾擊之勢,使得中間諸城無法輕舉妄動。
而尚文北麵也蓄勢待發,就等姬千雪一行進入王城之後迅速封閉城門,阻斷交通。
韓雨桐連日來一直陪著姬千雪,也越來越覺察到千雪的變化,雖仍以姐妹相稱,但她明白她早已不是那個糊塗的小妹妹,千雪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麽,也知道如何才能得到她要的東西。隻有在兩人提到穆臨風的時候,她剛毅的目光才會變得柔軟。
隻有對於穆臨風,她才仿佛還是那個長不大的笨丫頭,永遠不會改變。
時間一天天過去,姬千雪也越來越著急。一邊著手計劃一步步的實施與部署,一邊焦急等待著幽冥宮關於厲殘痕病情的消息。如果再不快些,她甚至不能趕去見到父親最後一麵。
她知道阿爹堅持到現在是為了最後再見阿媽一麵,而藍冰芷……她又怎麽還能再回來?
閣樓外的陽光透過鏤空雕花灑進來,絲絲縷縷印在妝台的銅鏡之上,姬千雪轉過頭,額上鳶尾借著明媚日光美麗非凡,鏡中女子娥眉緊蹙,風韻萬千,與海城神女廟中藍冰芷的眉目那麽相似。
腦海中光芒一現,或許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不知何時推門而入的韓雨桐有些錯愣地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此時沐浴晨光的絕代女子。千雪向她微微一笑:“姐姐幫我描眉上妝吧。”
韓雨桐笑著點頭,千雪乖巧地坐在銅鏡前麵,雨桐拿一支碧玉簪子就要替她綰發,突然被姬千雪一把拉住手。她奇怪地略低下頭:“怎麽了?”
千雪其實一直在忍,對於穆臨風,她低下頭,向韓雨桐道歉:“對不起。”
韓雨桐明白了她的所指,一下子笑起來:“傻丫頭,這怎麽能怪你。”說罷伸手去撫摸她的頭發,這一刻仿佛又看到那個總惹禍吵鬧的千雪丫頭。
“雨桐姐姐,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我也希望你能夠幸福,真的。”千雪的話很誠懇,眼神還是如那時一樣純澈幹淨。雨桐卻別過臉去,似乎不敢與之對視。
幸福啊,對她來說是個太奢侈的東西。那時一樣執迷不悟的兩個女子,千雪已經回了頭,可她還在原地苦苦折磨著自己。
有時候真希望穆臨風也能像夜天陌對待千雪一樣殘忍無情地對待她,那樣至少能讓她有充分的理由放棄死心,但那襲白衣在記憶裏始終是溫暖如春,仿佛聚集著整個天空的陽光。
韓雨桐沒有再說話,抬手飛快地擦去眼淚,終於利落地綰起了千雪青絲,擠出一個笑容來:
“好了,我們開始吧!”
在姬千雪的仔細描述之下,韓雨桐用盡心思悉心打扮。不一會兒,鏡子裏便出現了一張驚豔絕倫的麵目。額上鳶尾花瓣被一串白色瓔珞橫遮,妝成之後眉目更加分明,朱唇櫻口,膚如凝脂。
更一身藍裙疊身,驚若天人!
就連同為女子的韓雨桐也再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