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穆臨風看見一隻白色信鴿,那是東巫山傳令!他屈指一劃,那信鴿立刻化作一道白色光影,一封信函飄落下來。臨風騰身躍起,準確無誤地將信夾住,落下。

展開信函,臉色立刻大變:邪王之王!是的,新的邪王之王已經出現,居然便是那個夜天陌?而他,正是鬼族少主。

穆臨風早就猜想夜天陌絕非一個普通的鬼族,卻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地位,更不曾想他會成為邪王之王,如今恐怕就連厲殘痕也無法壓製住他了吧。

姬千雪見臨風臉色蒼白,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麽大事:“怎麽了?”

穆臨風皺眉:“千雪,你這次真的闖下了大禍。”

兩人就地坐下來,穆臨風開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給姬千雪聽。從厲殘痕與藍冰芷的恩怨、到夜天陌的鬼少主身份,再到夜天陌如何利用鬼門的力量成為夜邪王……除了他也尚未完全弄清的千雪身世之謎之外其他什麽都告訴她了。當然,他也向她坦白了自己的巫司身份。

可姬千雪並沒有他想象中那樣對身為巫司的他大發雷霆,反而是怔怔地愣住,沉默著盯著某一處虛無,靜靜發呆了很久,連眼眶裏也盈滿了淚水。

他陡然明白過來:其實其他怎樣的憤怒都抵不過她心底對夜天陌的失望。少女懵懂的愛情卻原來隻是陷入了一個陰謀,那個自己豁出性命拯救的愛人卻是一個欺騙她利用她的魔鬼。最初的悸動換來最深的傷害,即使是他這般見慣風月之人也能夠明白。

姬千雪怔怔地坐著,任憑大滴的淚水從眸子裏滾落出來,她隻一眨不眨地定定望著前麵。她很少這樣沉默,可穆臨風卻第一次這麽希望她能說哪怕一句話。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麽?表麵的笑容並不代表無所畏懼,他亦如此,更何況這樣一個小丫頭。

“如果想哭的話……”穆臨風輕輕向她靠近幾分,溫柔地安慰,“如果想哭的話就哭出來,肩膀借你用。”

千雪抬起袖子一把抹幹眼淚,嗚咽著說:“我……才沒有哭。”言不由衷,剛說完這話,淚水又不爭氣地滾落出來。

她是那麽渴望見到夜天陌,那麽珍惜與他在一起短暫時刻,為了他的性命就算背棄責任放棄生命都不在乎。可她不能不在乎這個真相——他的身份,他的欺騙。他對她的好,都隻是假象。

穆臨風沉默片刻,又道:“丫頭,其實每個人總要經曆過一些挫折以後才會成長,親身感受過疼痛才能得到教訓。這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當然,這些大道理在她此刻的傷痛麵前到底顯得微薄。他也隻能默默地坐在她的身邊:“要哭就哭吧,我又不會笑話你。”

姬千雪赫然轉過臉來,眼睛已經被揉的紅通通像兔子。她一撇嘴:“我死也不會哭的!”可是下一瞬間,早已經是個梨花帶雨的人兒。她竟是二話不說一把將穆臨風拽了過去,狠狠靠上他的肩膀,嗚嗚哇哇地放聲大哭起來。

少女心中美麗的夢,終於還是碎了。

“為什麽他要這麽狠心?我真的……那麽那麽喜歡他啊……夜天陌,夜大哥……”

這顫抖的哭音讓穆臨風心裏也一陣發酸。有什麽比摧毀一個少女的夢想更加殘忍的事情?夜一般絕情的邪王不會顧憐這些。但,穆臨風不同。即便跟千雪打打鬧鬧,煩透了這個天真無知的笨丫頭,他卻無法對此刻無助絕望的她棄之不顧。

終於,他用手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抱住她。他擁抱過很多女人,可唯有這一次,是不帶任何雜質地純粹地希望給予懷中人一些安慰,希望她能感知到自己這一顆關切的心。

“丫頭不哭。天亮了我們去找東靈珠,一定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