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雪琢磨著就到了晚上,平時伶俐的一張嘴到了關鍵時候就怎麽都排不上用場。不行,絕不能就這麽算了。她曾經是不太喜歡韓雨桐,可現在她是她的救命恩人,對她體貼關心無微不至。那不是一個巫士對神女的忠誠而已,而是姐姐對妹妹的關愛。
她許久都不曾體會過這種感覺,所以她一定要讓韓雨桐得到自己得不到的幸福。
打定主意之後,千雪便大義凜然地去往穆臨風的房間。但走到他隔壁的房,僅僅隻隔了一扇門的時候,她卻停住了腳步。
這間屋子裏黑黢黢的,連盞燈都沒有。隻有穆臨風的房內有絲微弱的火光映過來。
“第一句怎麽說?”姬千雪在黑暗中自言自語。
直入主題?似乎不太好。那麽,先問問他對於韓雨桐的態度?還是直接來個命令式的開場:以東陵神女的身份勒令他必須娶韓雨桐。
“哪種比較好?”繼續自言自語中。
就在姬千雪在這兒苦思冥想之際,房間裏的某個角落開始發出窸窣的響聲,接著是“咕隆咕隆”。
千雪專心致誌地想著,完全沒聽到任何雜音。自顧自開始演練:“你……到底怎麽想的?也老大不小了,別這麽耗著。”不行,這語氣怎麽聽都像他親娘。
“咕隆咕隆——”
“你聽我說啊,人家姑娘人多好,哪點配不上你?你有這樣的媳婦兒是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還是不行,更像親娘。
“咕隆咕隆——”
“你給我聽好了!我命令你,你若是不從,我、我就滅了你!”
“咕隆咕隆——”
“你聽到沒有,穆臨風!”
“嗯,我聽到了。”
“……”
這是什麽狀況?在某一個角落傳來了……穆臨風的聲音。姬千雪頓時被嚇得呆若木雞。他居然在這屋子裏?這麽說她惟妙惟肖的現場排練他都聽到了?困在窟窿裏的一雙眼睛趕緊在黑暗的屋子裏尋找目標。不確定的聲音帶著點顫抖:“穆……穆臨風,你在啊?”
咕隆咕隆——那是坐在角落裏的巫司正抱著酒壇開懷暢飲的聲音。
“我一直在這裏,就聽著某些人在這裏傾情演出。”穆臨風笑著舉起酒壇,豪飲了一口,伸出胳膊擦幹嘴邊酒漬,“也不知神女大小姐有什麽要緊的話對我說,緊張成這樣。”
千雪的臉在繃帶裏麵唰得紅了,當然,穆臨風是看不到的。方才那些話居然全讓他給聽到了,這情形可謂是窘迫十足啊。
“你卑鄙無恥!躲在那裏偷聽我說話!”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偷聽了?當然,你最好不要看到我,我現在可沒穿衣服。”說著又是“咕隆咕隆”一大口。
“你……!”姬千雪又氣又羞滿臉通紅,真不知道雨桐姐姐那麽溫柔美麗的女子怎麽會喜歡這麽個臭無賴。然而腳往前挪了幾步卻撞到擱在黑暗裏的桌子腿,本來腦袋纏著繃帶就重得失衡,這一撞更讓整個人完全失控地向前栽過去。
“啊——啊——”千雪尖叫著做好了被摔個狗啃泥的準備,誰知倒下去之後沒有預料中渾身散架的結果,什麽東西墊在底下,結實而寬闊的,就像……就像一個人的胸膛。
“嘶……”緊接著聽到另一個吃痛的呼聲,“臭丫頭你謀殺啊!”
姬千雪這才意識到自己這個重重的腦袋正壓在穆臨風還未愈合的傷口之上,難怪他會痛得直叫喚。千雪坐起身來,索性來個幸災樂禍:“活該!誰叫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穆臨風按住傷口,漸漸平複呼吸,將酒壇挪到一邊,笑起來:“那也比某些人強。怎麽?一聽我說沒穿衣服,就趕緊急著投懷送抱麽?”
千雪死瞪他:“你真是自信得驚天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