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以霆臉上的崇拜之意更甚,接著又加了幾分同情:“大哥真是太偉大了!那麽,小弟我就此別過。改天我一定登門造訪。”
“……可現在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會住在哪裏。”
項以霆拍拍胸脯:“哈,找人這種事情難不過我。隻要你們還在安樂城,我就有一定有辦法找到你們。”
穆臨風也欣賞這少年不拘小節的豪爽性格:“那好,下次咱們一定豪飲一場,不醉不休!”
項以霆拱手拜過:“大哥保重。”然後再向還在氣頭上的姬千雪擺手,“小嫂子要知足,對我大哥溫柔點啊。”
“腦子有病!”千雪憤怒地轉過頭,那少年早已經一溜煙地沒了蹤影。隻剩下穆臨風一個在原地看著她莫名其妙地笑,笑得她心裏直發毛。
“你笑什麽笑?!有個小弟了不起麽?真是物以類聚。”
穆臨風將肩上的包袱往上抽了抽,隨口玩笑道:“丫頭,你以為自己還是那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看看現在誰還願意要你。”
說罷扛著包袱便走。然而……
身後姬千雪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發怒。沒有聲音,她也沒有跟上來。穆臨風回頭,剛才還一臉凶相的千雪此時正低著頭,死死咬著嘴唇,豆大的淚珠子又跟斷了線似的往下落。
她一哭他就會心軟,就像現在,穆臨風覺得一定是自己說話太重了。皺皺眉上來安慰她,突然的柔聲細語:“不哭了,現在本來就醜哭起來更難看。”
“你……你又說我醜……嗚嗚嗚……”
穆臨風又失言。明明是想安慰,反而越弄越糟糕,熟稔的甜言蜜語完全無法在她身上施展。
“我不是那意思……”這可怎麽自圓其說呢?“我是說,誰也沒福氣要你這麽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穆臨風說得渾身一陣冷汗。
“我知道你安慰我,”姬千雪這會兒倒是個明白人,“我現在毀容了……嗚嗚嗚……我沒人要了……”
“哪個混蛋說的?!”穆臨風完全忽略了此話說剛出自他自己之口,“放心,你不會毀容的。隻是傷還沒完全好而已,我會給你找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治好你的。”
“真的麽?”小丫頭立刻破涕為笑了,“你不許騙我。耍賴是小狗,不,是烏龜。”
穆臨風點頭,又道:“但有一點你要答應我,絕對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痛。明白是什麽意思吧?”他說完用暗涵深意的眼神盯住她。
千雪當然也明白他的所指——這疤痕是夜天陌留給她的。傷在臉上,痛在心裏。穆臨風是要記住夜天陌帶給她的傷害,他的無情他的殘忍,他對她趕盡殺絕的一切行為。
那一份無知的癡戀也終於該醒悟了。其實就算沒有穆臨風的提醒,她自己又何嚐不知道這一點?這些天嘴上不說,心裏也沒少受到煎熬。憎恨夜天陌的理由已經足夠充分,她也已經在心底對自己進行了審判和教訓,但,那畢竟是她第一次這樣不留餘地把心托付給一個人。即使是遭到如此背棄,她卻還是無法恨他。
是的,沒有辦法馬上去恨他。隻能求那一顆愛他的心漸漸複原,恢複到最初的平靜就夠了。
穆臨風嘿嘿笑:“其實如果真沒人要你的話,我可以勉強委屈一下。”
姬千雪先是一怔,抬頭,看見穆臨風臉上那一副像是戲弄的笑容,臉上馬上又恢複憤怒:“死性不改的家夥!哼——”
穆臨風看著姬千雪氣鼓鼓離開的樣子,自己也一下子懵掉了。剛才怎麽會說出那句話,那不是戲弄,是情不自禁從嘴巴裏蹦出來的這一句,幾乎沒有經過大腦。
更要命的是——為什麽大家都說姬千雪現在很醜,而他……似乎並怎麽察覺到。相反還覺得她多了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可愛呢?
他怎麽能夠有這種想法?穆臨風覺得自己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