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輛車停靠在醫院門前大道路邊,李墨他們跟著大山走進醫院,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扭頭看了眼不遠處,在門崗旁邊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他一邊抽著煙,一邊朝這邊看過來。當他目光和李墨目光對視時,下意識的轉過身深深的吸一口煙,然後緩緩吐出來。
“大山,看到門崗旁邊那個穿著黑色T恤抽煙的黃頭發男人了嗎?”
祁大山望去,眼中露出一絲凶光,老板既然這麽問了,肯定是那個男人有問題。想想也是,昨晚那群人被逼著離開後必定不甘心,安排人留下監視也是正常的。
“你們去請那位兄弟喝茶。”
祁大山朝身邊兩個心腹沉聲說道。
李墨他們走進醫院大廳,就看到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正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時的朝門口張望著。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連忙衝上去帶著哭腔說道:“小墨哥,你可算到了。”
“洋洋,我會給葛叔做主的,嬸子和你哥呢?”
“我媽受不了打擊昨晚昏過去了,這會在病房裏吊水,我哥和我嫂子在照顧她。我是心裏一直慌,所以就出來透透氣,順便等等你。”
秦思睿上前抱了她下,輕聲說道:“沒事了,一切就交給你小墨哥,他會給葛叔討回一個公道的。”
“嗯嗯,小墨哥,思睿姐,我帶你們先去見我媽。”
葛振飛老婆住的是高檔病房,他們家也不缺錢,加上昨晚被那群人一鬧,他們也想安靜點,於是就住進了高檔套間病房,其他人也可以一起休息下。
李墨和秦思睿的到來,立刻引起諸多醫生和護士的注意,他們沒想到這個葛家人竟然和大名鼎鼎的李墨扯上關係。昨晚葛家出了人命,還有一群人過來企圖鬧事,要不是有另外一幫人出手相助,恐怕昨晚就會出更大的簍子。
昨晚出世,今天李墨和夫人就趕到深城探望葛家人,這可不是一般的關係。
“總算見到李墨真人了,我先在社交賬號上發條消息。”
“我也發一條。”
頭腦發熱的也僅僅是其中的三四人而已,但是他們發了消息後卻沒預料到會引起多大的連鎖風暴。
李墨走進病房,正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嚇得一下子站起來,身邊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也小心翼翼的站起來,有點好奇也有點緊張的看著李墨。
身為葛家的兒媳,自然是知道李墨和葛家關係的,但是沒想到李墨居然會這麽快就來到了深城。
“李先生,秦女士你們好。”
葛家的兒子可沒有女兒那麽放得開,在李墨麵前依舊是畢恭畢敬,甚至是明顯有點拘謹。
李墨先看了眼葛家的兒媳,有點責怪的說道:“你媳婦肚子都這麽大了,怎麽能讓她待在這裏。這裏是醫院,來往的人複雜,再加上各種病菌存在,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先送你媳婦回去好好休息,這裏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別讓你媳婦操心。”
“小墨說的對,還是先送你媳婦回去休息。”
病**的婦人已經坐起來,她臉上帶著悲戚,但這個時候還是要更關心活著的人。
“李先生,那我們先回去了。”
“大山,安排人送他們回去,就留在那裏。”
“是,老板。”
等葛家的兒子和兒媳離開後,李墨才坐到床邊,握著婦人的手:“嬸子,葛叔的事情我會讓人調查清楚的,絕對不會放過肇事的人。”
“小墨,對方來頭不小,我不想給你帶來麻煩。老葛他命不好,好不容易過上了幾年好日子,這還沒等到安享晚年就先走了。老葛他走了,我還是想讓他先入土為安。”
站在一旁的葛洋洋急了:“媽,不管對方是什麽來頭,我爸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他們威脅我們一次,如果我們妥協了,那他們就會得寸進尺,威脅我們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他們來路不正,等事情平息了再給我們暗中使絆子,下狠手,我們又怎麽去反抗。”
“洋洋,可是你嫂子她懷孕那麽大肚子,萬一他們真的昧著良心,我們葛家……”
“媽,無論如何我們絕對不接受他們的威脅。再說小墨哥也會給我們幫助的,我們如果一味的退讓,你就真的以為會有好的結果?”
李墨聽到這裏臉色陰沉下來,秦思睿也生氣的問道:“洋洋,對方真的用你嫂子來威脅你們?”
葛洋洋怒火衝天的點點頭:“昨天就開始推推攘攘的,要不是祁總的人及時的出現,還不知道昨晚會發生什麽事情了。”
“嬸子,洋洋說的對。那些人已經毫無底線,對他們退讓其實就是助紂為虐,讓他們更加的囂張。不過嬸子您說的也對,葛叔既然走了,就讓他早點入土為安。”李墨想了下轉頭對大山說道,“葛叔是我古韻軒打撈船的船長,為我古韻軒立下過汗馬功勞,也為我們國家的海洋考古事業立下不可磨滅的功勞。他生前默默無聞,死後就不能讓他走的這麽憋屈。”
“老板,請吩咐,我立刻去辦。”
“以古韻軒官方名義對外宣布下,給葛叔開一場追悼會。”
“是。”
以古韻軒官方名義宣布,那事情就不簡單了,會引起各方的注意。而且古韻軒集團的高層基本都知道葛振飛曾經是李墨的救命恩人,這些年更是在南方兢兢業業的為李墨打理古韻軒打撈船的事宜。
印度洋孤島運寶,菲國運寶,南海北宋沉船寶藏的打撈和二戰末期鋼鐵巨獸寶藏的打撈,葛振飛身為船長,那所做出的巨大貢獻無疑是巨大的。
所以追悼會那天,凡是和葛振飛有過交接的人接到消息後肯定都會趕過來,就算有事來不了也必定會打電話過來慰問一聲。到了那個時候,不知道官方的人能不能夠承受得住整個社會的壓力。
“小墨,謝謝,嬸子謝謝你。老葛他雖然走了,但他這輩子也值了。”
“小墨哥,謝謝。”葛洋洋也深深鞠個躬。
婦人掀開被子,精氣神也好很多,她擦擦眼角的眼淚,目光堅定的說道:“小墨,洋洋,我沒事了,我們這就去送老葛一程。”
晚上,李墨和秦思睿入住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級酒店,因為葛叔的事情,他心裏就像堵著一塊石頭,悶得喘不過氣。
“小墨,我讓後廚燉了點銀耳蓮子湯,你喝點。”
“沒胃口。”李墨伸手摟住秦思睿,深深歎口氣,“嬸子說的對,葛叔還沒安享晚年呢就這麽走了,我心裏難受。”
“世事無常,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情,我們隻有好好的把握住接下來的每一天。”
篤篤篤——
李墨過去打開門,是祁大山,他走進來說道:“老板,事情調查清楚了,對方的父親是省裏的一個排名靠前的負責人兒子。那群威脅葛家的人是本地一群小混混,幫人看場子的。”
“難怪上麵一個電話,警局那邊就按兵不動,原來還真是有來頭的。”
李墨輕哼一聲,他可沒怕過誰,他更不怕和誰結下梁子。
“眼下事情有了變化,網上有很多消息說你到了深城,出現在醫院裏。警局那邊也出動了,將那群小混混都抓回去審問。警方也再次出警,在和葛家人詳細的溝通案情。”
“遲了。”
李墨冷冷的說道,總想投機取巧的人總歸會自食其果。
“老板,你們早點休息,我就住在下一樓,有事隨時聯係。”
“好,你也早點休息,明天需要你出麵接待一些人的。”
“明白。”
李墨關上門走到沙發旁,一屁股坐下。
秦思睿從冰箱裏給他拿了一瓶冰鎮過的果汁:“喝點,或許心情會好點。”
“你以為喝了甜的果汁,我的心也會變得甜蜜蜜的?”李墨沒心情笑,但也沒有懟思睿的意思,他又歎口氣道,“思睿,拿一瓶啤酒吧。”
“那我給你點兩個小菜,喝點冰鎮啤酒早點睡覺休息。”
古韻軒官方的宣布如同平地驚雷,炸響了祖國山河的每一塊區域。葛振飛,一個從來沒有被人熟知的人,一個芸芸眾生中最為普通一員的人,被古韻軒抬上了高台。
和葛振飛有過交際的人紛紛的趕來深城,實在來不了的也會電話聯係上表達了慰問。其中來的最多的就是海洋考古類的工作人員,也有合作過的打撈公司的人,還有以前認識的各位船長,總之追悼會還沒開始,深城那邊就已經到了兩百多人,來自五湖四海。
壓力都給到了官方,葛振飛是怎麽出車禍的,肇事者是什麽來曆,被抓了沒有,有沒有調查處事故的真相,什麽時候對外正式公布調查結果?
總之全網都是關注此事的發展。
“秦局,你怎麽來了?”
李墨坐在咖啡廳裏,有點不可思議的打量著眼前的男人,有好久沒見麵了。
來者是李墨認識了十幾年的秦奮,跟隨著李墨的腳步節節上升,後來去了洛城當市局的第一負責人,再後來又調回京都再升半級,算算時間有兩三年沒有相聚了。
秦奮坐到他對麵,笑笑說道:“我也是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你在深城這邊的事情,上麵都知道了。這不,他們就緊急調我過來勝任省廳的第一負責人,我是白白又撿了個大便宜。”
李墨上下打量他幾眼笑道:“是讓你過來緊急滅火的吧?”
“我來之前,上麵的人找我單獨談話了。本來是想要把姑蘇城的那位給直接調過來的,但想到姑蘇那邊也需要他大力支持,正好這邊省廳的第一負責人犯了點小錯誤,所以我就又被提上來了。”
秦奮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憂慮,升官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是高興之餘又擔心這趟過來滅活不成,反而把自己給燒個透徹。
“上麵的人你就別插手了,插手了也沒什麽用。下麵的人你盡管動手處理,這麽大的案子他們想要偷雞,那就要承擔偷雞不成的惡果。”
李墨本打算等葛叔的追悼會結束,讓他入土為安後,自己再動手跟相關人等一一解決恩怨。沒想到上麵的人早已經意識到將會出事,然後緊急調秦奮過來坐鎮。
上可以警告某些人,下可以殺雞儆猴。
“今天過來就是先和你照會一下,免得上麵的人都還在眼巴巴的等著消息。對於這事,你最後底線是什麽?”
李墨喝一口苦咖啡,不緊不慢的說道:“難道我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給葛叔一個公平的機會。當然,有些人已經以權謀私了,那種人也就意味著不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至於他手腳是不是幹淨,隻能後期仔細的查查了。”
秦奮帶著李墨的底線離開了,秦思睿這才小聲問道:“這事會不會鬧得太大?”
“我們也沒做什麽呀,不做虧心事就行。”李墨好聲安慰她幾句,“自己是真沒打算跟誰開戰。”
秦奮來到的第二天就動手了,下麵已經約談了七八個可‘幹大事’,的人,每一個從辦公室裏走出來的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極其的難看凝重。
葛振飛的追悼會結束,好多人都上前安慰葛家人要保重身體。返回酒店的李墨準備和秦奮碰個麵問問目前案件的進展情況,剛掏出手機,就看到是秦奮主動打了過來。
“李墨,這邊有人想要見你一麵,你看時間上能安排的過來嗎?”
秦奮沒有點明要見自己的人是誰,但他話裏話外又有所提醒。
“沒時間,我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深城。”
“啊,你這麽快就要走?”秦奮有點始料不及的樣子,案子還沒完結呢。
“葛叔已經入土為安,我停下也沒什麽要事。至於警方那邊,等他們公布結果就行。”
電話那頭,秦奮想了想才說道:“找我談事的不是那個肇事者的父親,而是省裏第一負責人。”
李墨眉頭微皺,怎麽正主沒露麵,把吃瓜群眾給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