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誰誰就出現在我麵前,還沒到深省室,就看見文種行色匆匆的從對麵走過來,不用問這小子也是找勾踐的。我放慢腳步等著他,這小子像做錯事似的,低著頭好像在想什麽心事。快撞到我身上了,還沒有抬起頭。我立在他麵前不動,他好像著了魔的,也不看一眼,說了聲“對不起!”就要繞道。
“喂!文兄今天怎麽這麽深沉?再低頭就走過了!”我右邁一步,擋著他提醒。
“哦!範兄啊!嗬嗬,想問題呢!”
“吳國的貢品準備好了沒?”
“也準備好了,也沒準備好,我正琢磨這事呢。你說吳國要伐齊,此次我們是不是要投其所好,送點兵器給他們?”
“對,沒錯!”
“可是一般兵器恐怕吳王看不上眼,隻能選寶貝送過去,可是大王那裏怕不答應。我正琢磨怎麽說服大王呢。”
“嗨!這個簡單,我早算出來了,你不就是要屈盧之矛和步光之劍嗎?我給你說去。”
文種又換上了一副驚訝的臉孔,眼圈紅腫著,看樣子他急得還滿厲害,為這麽點小破事還鬧了個廢寢忘食,真夠可憐的,當然了,年齡來了嗎,也不年輕了,哪像我左丘一涯?在曆史的長河裏,我總是這麽青春年少,再活幾年他要頭花白了,我呢,依然像十一二點鍾的太陽,看著也就二十郎當歲,正當年哪。
“範兄,你看我怎麽這麽笨?什麽難事到你這裏都不叫事,我怎麽一個人鬱悶了一整晚上呢?早就該找你的!老了,老了!不過我一看你就覺得自己年輕,畢竟我們同年嗎,你就是我的鏡子,看見你我就有信心了。”
嗬嗬,不錯,把我這麽英俊瀟灑的帥哥當鏡子,這想法好,怎麽看自己都是一帥哥,還高大威猛,意氣風,恰同學少年哪。
一起跨進深省室,勾踐正拿匕在熊膽上麵切下一塊,放在嘴裏慢慢細品,眯縫著眼睛皺著眉頭,好不容易才看見喉結動了動,總算咽進去了。瞪大著眼睛道:
“兩位快請進!怎麽事辦得怎麽樣了?”
“三千精兵我已經準備好了,該上的政治課我也給他們上了,另外我請諸稽郢老將軍出山帶領他們奔赴吳國。保證不損失一兵一卒。就等大王一聲令下,帶著他們赴吳了。”
“哦!好!文大夫呢?”
“文大夫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等大王把‘屈盧’和‘步光’拿出來就行了。”我估摸著文種不好開口,就替他說了。
勾踐一聽,麵有難色,低著頭,雙手抱胸道:“那是先王留下來的寶物啊,孤都舍不得拿出來用,現在把它們拿出去獻給吳王?叫我怎麽在列祖列宗麵前抬頭啊?”
“大王,吳國準備伐齊,戰時就應該給他們奉送戰爭中用的武器。好讓他們在戰場上損失士兵啊。”
勾踐點點頭,眉頭皺成了川字,一籌莫展,理論上接受了,心態上難以平複。
“大王如果我請你把這兩樣寶貝從國庫中搬到深省室存放,您會不會不忍不舍?”
勾踐一聽,雙眼放光,期待的道:“少伯的意思是?”
“這兩樣東西和以前送到吳國的珍寶,其實不過是換了個倉庫而已,等吳國歸入我們的版圖,那些東西難道會跑了嗎?”
“對!對!我們不過是換個地方放放。”文種也領會過來。
勾踐點點頭,臉上終於陰轉晴,對我說的‘吳國歸入我們的版圖’聽著相當得意,好像近在眼前。
“少伯?我們到底還要忍耐多久?”
“六年滅吳!”
“好!六年!我等!這就給吳王送‘步光’之劍,‘屈盧’之矛,另外還加二十領鎧甲。”勾踐右手握拳,麵露凶光道。
文種懸著的心終於放到肚子裏去了,紅腫的眼也笑開了。告辭勾踐,和文種一起出來。
文種對我豎起大拇指道:“真是解難高手,大王最珍貴的東西都被你輕而易主哄出來了。”
“這步光和屈盧有什麽奧秘?”我有點好奇,什麽東西值得一國之君如此珍惜?
“這個範兄有所不知,這步光和屈盧是三百年前,越國最有名的鑄劍師步光和屈盧兩師兄弟鑄就。步光和屈盧鑄劍技術一輩子都不相上下,老了以後兩人一起嘮嗑,彼此誇獎對方的技術比自己好。當時酒樓的夥計和他們很熟,聽了兩人的話,道‘你們不如比比,看誰能做出天下第一的兵器,讓大王來評價好與不好。’
當時兩人一愣,才覺他們在別人眼裏那麽不值錢,連個店小二都出言輕薄,兩人都憋著氣,約定在死前一定要鑄出天下第一兵器。步光聽說九頻山有最好的石頭,但是山高而陡鳥飛不過,白雲繚繞,進山的人很少有出來的。步光沒有猶豫,背上幹糧就自己進山了,三年時間過去了,他沒有回來,家人以為他不是被野獸吃了,就是掉下懸崖摔死,第二年就給他設了衣冠塚,城裏的人也慢慢把他忘了。屈盧呢,運氣比較好,自從受了夥計的刺激後,瘋了似的想法子改良鑄造技術,一天夜裏太累睡在了鑄爐旁,夢見神人拿著一杆兩人長的矛刺他,他猛一閃,人摔倒在地,把什麽東西推到,醒來時,鑄煉爐裏沸騰了起來,瞬間他茅塞頓開,按照神人的矛鑄造出了銳利的兵器,早晨拿出鑄好的長矛,推開門出來的時候,門口站滿了手提木桶的人們,他所有的家人都跪在地上哀嚎。他大惑不解,人們看見他完好無損的站在麵前也目瞪口呆,把他圍著看了又看,才告訴他,方圓幾十裏都看見鑄造房火光衝天,整整燒了一晚上。
屈盧也知道自己得到神助,就手上的矛在眾人麵前演練起來,矛戳在百十斤的青石上,電光一閃,頓時青石豆腐般的崩崔。戳在千年大樹上,大樹應聲而倒,人以為遇到神物。屈盧可稱天下第一鑄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