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諸稽郢健步如飛,把我們拋到後麵,石滑在後麵追著他的影子,搖著頭,臉上露出笑容。我加快步伐和他並肩而行,半個時辰的路程我們隻花了一刻鍾,看來老英雄還真是寶刀未老,鬥誌未消。
還沒有走近軍營就聽見雄性的呐喊,殺聲震天,諸稽郢顯然有些激動,臉上的笑簡直有些凝固了,洪塵休和蘇苦辛英姿颯爽的站在演武場前,看著那些熱血男兒,石滑跑過去,跟他們交代了我的意思,他們往我們這邊望了一眼,立刻有人敲起集合鼓,喊聲霎時間斷層似的停了,不到兩分鍾,整整齊齊的隊伍站到了演武台前,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到台上,更多的目光盯在了鶴童顏的諸稽郢身上。
“兄弟們!此次隨吳赴齊,我們請來諸稽郢將軍,大家都知道老將軍在五台山大敗前吳王闔閭為越國立下大功。但是好漢不提當年勇,今天讓大家開開眼,看看老將軍的今日神威。”我一看見底下的男子漢們,就熱血沸騰,慷慨激揚直截了當的把諸稽郢推了出來。
隻見諸稽郢雄糾糾氣昂昂的走下台,在兵器架上挑了一隻長戟,跳入場子,舞得厥厥生風,長戟在陽光下反射出銀光,有如一團銀在空氣中飛舞,看得大家眼花繚亂,一陣下來,諸稽郢立定,麵不改色心不跳,穩穩的站在大家麵前,頓時場地歡聲雷動,齊聲喊好。
諸稽郢拱手道:“兄弟們!老夫許久不練,技藝生疏了,誰願意出來陪老夫練練?讓老夫熟悉一下招式?不要嫌老夫老,老夫人雖老,但雄心壯誌不減當年。”
底下一片安靜,沒有人響應,也不知道是真怕了諸稽郢的武功還是擔心自己技術太高,傷了老將軍。我估摸著無人響應,諸稽郢心裏會疙疙瘩瘩的,點兵道:
“黃念!上來陪將軍練武!”
這時的念兒已經長得人高馬大一表人才了,應聲從隊伍裏跑了出來,在兵器架上抽出一把寶劍,跳到諸稽郢身邊道:
“老將軍得罪了!請賜教!”
說完挺劍直抵諸稽郢的前額刺來,諸稽郢並不躲閃,就在大家眼見劍直抵他的眉心,大聲驚呼的時候,他舉起長戟輕輕一撥,隻聽見“咚,噹”的兩聲,念兒倒在了地上,手中的劍卻已經飛到兵器架上,那度之快,幾千雙大眼都沒有看明白,沉吟半天,大家才如夢初醒的大喊。
“好!”
念兒本來以為自己學藝還精,憑著自己年輕氣盛也沒把一個糟老頭子放在眼裏,沒想到一招沒用,他卻已經劍飛人倒,聽見大家喝彩,他猛的站起來,氣血已經衝上麵門,滿臉通紅氣鼓鼓的道:
“我和你比比弓弩。”
“好!有性格,不服輸,我們比比!”諸稽郢有點喜歡這個黑黑的毛頭小子,已經有衛兵接過他手裏的長戟,遞上弓箭。
念兒虎虎生威的道,“我們比比百步穿楊。”說著一箭已經射到百步開外的的楊樹葉莖上,一片葉子應聲掉了下來。
“看好了!”諸稽郢倏的一聲,那片被念兒射下的,在空中飛的樹葉竟然被穿過莖重新長到了樹幹上。
“好!好!老將軍!老將軍!寶刀未老!”
念兒正為自己的箭術得意,一見老將軍把自己射下的,運動著的樹葉穿莖而過長到樹上,這時臉上激動的紅色變成了羞愧的紅了,明白了自己學的是死招式,可將軍確是變化多端的。拱手心悅誠服的道:“黃念承蒙將軍指教!”
諸稽郢也喜歡上了這個愣頭青小子,隻要稍加點撥,念兒倒是個好苗子,拍著他的肩膀道:“好小子,不錯,孺子可教!”
“還有誰想教教老夫?”諸稽郢笑著環視四周,寬厚的問。
“我陪將軍切磋切磋?”一個聲音洪亮如同響雷,自空中傳來,頓時天空像被黑雲籠罩住,隻見一隻黑色的老鷹從太陽的方向飛來,落在地上一翻滾,變成了一個二十來歲的英俊少年。
大夥驚呆了,以為天神下凡,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身著黑衣,黑眉凝重,雙眼深邃,鼻子尖而略下彎的鷹神。
“請賜教!”諸稽郢麵無懼色,拔劍而上,隻聽見刀光劍影,看不見糾纏在一起的兩個人,那團影子一會在演武場激戰,一會如踩白雲,在半空中鬥得不可開交,忽上忽下中大夥的眼光跟著轉動,全神貫注的欣賞著神人之鬥。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估計戰了幾百回合,天又突然蒙上了黑紗,隨著一聲“後會有期!”不一會雲開霧散,太陽金光四射,諸稽郢踩著陽光輕飄飄的落在地上!渾身上下衣冠整潔好像沒有經過一場惡鬥。
“白熊星下凡!白熊星下凡!”莫非石滑真的看見諸稽郢變成白熊了?大夥群情激揚齊聲呐喊,念兒剛才還多少有些為自己的失敗不好意思,現在看見老將軍簡直不是人間人,露出會心的微笑,慶幸剛才膽大冒昧,不然現在哪敢去挑戰老神仙?也覺得麵子有光。
“兄弟們!還有陪老夫練的嗎?老夫才鬆動了筋骨!”
“老將軍!老英雄!老神仙!”簡直就是二十一世紀的歌星專場會,人人激揚,個個精神。
開始我也以為諸稽郢技藝生疏,年齡也大了,沒想到進軍營不用一上午功夫,就把這些大小夥子怔住了,看來薑還真是老的辣!還帶上了神話色彩,行,和我左丘一涯不相上下,我一看放心了,把一切都交到他手上,自己直奔勾踐的深省室。
也不知道文種那小子的禮物準備得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