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月剛蘇醒過來,身子骨尚虛,可是她看過白玉碑上的古文後,卻驚得馬上半蹲著撫摩白玉碑。勞月難以置信的模樣讓黃千山覺得碑文有料,他看不懂古文,正想讓勞月解惑,如今正好如願。郝大力、蔡敏敏和梁小玉看見白玉碑後也睜大了眼睛,想必所有人都是頭一回見到如此稀奇的珍寶。
黃千山聽勞月說不可能,他就問:“勞小姐,你說什麽不可能,碑文說了啥?”
郝大力不等勞月說話,他馬上搶著答道:“該不是預言幾千年後生出個郝大力,以後他就是聯合國秘書長吧?”
黃千山不以為然地說:“你的眼光太短淺了,聯合國秘書長有啥好當的,指不定哪天黑手黨就把你給崩了。要挑實在的,做個銀行行長就得了。”
梁小玉微微笑著說:“我能做個警察就好了。”
蔡敏敏聽了也來勁,她不可一世地說:“行長和警察算什麽,我要做女王,傲視一切!”
顧長天笑著說:“敏敏你做女王,那我們男人還有活路嗎?”
黃千山聽見話題扯得遠了,他趕緊問勞月:“碑文到底說了什麽,你為什麽說不可能,天下間啥都有可能發生。”
勞月懶得聽旁人拌嘴,她仔細地將碑文看了數遍,反複推讀思量,然後才抬起頭對黃千山說:“我不是說碑文,我是說這白玉碑,這可是一塊難得的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為軟玉中之上品,極為珍貴,出土的西漢“皇後之璽”就是利用晶瑩無瑕的羊脂白子玉琢成。顧名思義,羊脂白玉肯定是白色的,且凝如白色的羊脂,如果帶有別色,那就不是羊脂白玉了。羊脂白玉看著就像要被火燒化一般,沒有觸摸就覺得它很柔軟,但卻晶瑩剔透,毫無瑕疵。
勞月說,羊脂白玉產於新疆和田,這塊白玉碑奇就奇在它處在一個古老的傳說中,古老到當年的中原也許並未於新疆西域聯通。相傳,濟源一帶處於母係社會階段時,曾有一位女性首領在濟水河挖出過一塊羊脂白玉碑。白玉碑表麵無比光滑,沒有任何刻紋,於是那位女性首領就將自己的形象刻在了羊脂白玉碑上,並將羊脂白玉碑作為自己的陪葬品。
黃千山聽到感到格外詫異,他趕緊問:“勞小姐,你快看看這塊羊脂白玉碑後麵的圖,該不會就是……”
勞月不解地望了一眼黃千山,郝大力和顧長天幫忙翻動羊脂白玉碑,當西王母真身圖映入眼簾後,她困惑地說:“這的確是西王母真身圖,可碑文也有點奇怪。”
蔡敏敏擠上前,將羊脂白玉碑掃了幾眼,本想發表高見,怎奈張了口卻說不出什麽來。梁小玉乖乖站在一邊,等著勞月解疑答惑,她完全沒有想法。郝大力沒看碑中的圖文,隻顧著比畫羊脂白玉碑有多大,計算自己能不能背得動。顧長天累了一晚上,他也看過羊脂白玉碑了,所以一直癱坐在一旁,有好幾次都差點閉眼睡著。
黃千山不知羊脂白玉碑還有何奇怪,勞月不賣關子,她馬上解釋說,古虢國形成時是西周時期,那時候盛行金文,雖然羊脂白玉碑非金屬,但碑文卻反行其道,用的是甲骨文。文中記載的不是一位男性國王葬於山中,而是一位女性首領被葬入山中,文中竟還說她是西王母轉世,故將此碑帶入陪陵中。碑文後麵還有一大段關於這位女性首領的弘德頌功描寫,都沒什麽大用,如同屁話。
蔡敏敏聽完就問:“月姐,你確定碑上說的這些,可是曆史上唯一的女皇帝不是武則天嗎,哪還有其他人。”
郝大力也跟讚同,他痛心地說道:“對,就是那位荼毒我們男性的武則天,真是男人悲慘的一個年代。”
黃千山倒不懷疑勞月讀錯了,他想先不管羊脂白玉碑如何落入古虢國國王之手,單說古虢國的國王是女性就十分奇怪,若是曆史上有女性為王,曆史上又怎會沒有任何記載?勞月說,碑文如此說,謊言的成分幾乎是零。因為一個男性國王入土後,肯定要歌頌自己的豐功偉績,所以不會將自己的性別錯亂,這一點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勞月擔心讀錯,所以又讀了數次,碑文中多處描寫到埋於山中的是一位女性的古虢國國王。至於山中古墓的規格、位置、何時入葬都沒提到,隻能將古墓尋到才能知其底細。
勞月知道黃千山的心思,她望著他說:“你放心,商周的東西是國寶級的文物,倘若真有古墓,我們不會亂來,會直接返回叫考古隊過來,那時也算了了我父母的心願。”
休息了幾個小時,到了正午蚺蛇瘴才慢慢地退去,勞月等人的裝備都扔在破屋裏,所以他們隻好一邊休息一邊等毒瘴退去。休息期間,黃千山將晚上的遭遇說了一遍,勞月等人聽得全神貫注,就連蔡敏敏也沒打斷黃千山。郝大力看見豺狗的屍體,本想烤來吃,可是黃千山卻製止了。勞月讚同黃千山,她說豺狗雖然凶狠,但它們壞了身孕,吃這些母豺狗恐遭報應。而且,吃了豺狗後身上會有母豺狗的味道,萬一給公豺狗碰上,那它不得跟郝大力拚命。
郝大力舔了舔嘴巴,忍著讒意說:“黃兄弟,你一晚上這麽刺激,怎麽不叫上我,這不夠哥們兒。”
黃千山苦笑道:“我還真願意和你交換,現在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顧長天坐在地上問:“我看黃兄弟不像廣西人啊,廣西人好像都是……我也說不出那種感覺,反正你不像廣西人。”
黃千山笑了笑,說道:“我老爹是廣西人,但我老娘是湖南人,想當年是我老爹撐著船將我老娘從湖南帶回廣西桂林的,那個浪漫啊,現在是沒有了。”
蔡敏敏盯著黃千山發呆,梁小玉忽然說毒瘴退了她才回過神,勞月見狀就說馬上將裝備取回,免得蚺蛇瘴又襲上來。黃千山擔心又暈倒幾個人,所以就挑了郝大力一起下去,兩個大男人一次就將所有裝備都提了上來。可是,勞月等人的手機卻在黃千山扛人逃出破屋時掉進了水坑中,隻有蔡敏敏的幸免。
顧長天奪過蔡敏敏的手機,他馬上撥了顧長空的號碼,可是對方仍是關機。於是,顧長天又撥了朋友的號碼,他朋友說顧長空沒有回來。顧長天不放心,又打電話詢問了航空公司,顧長空訂的機票沒有搭乘,他已經主動取消了。顧長天越想越惱怒,他肯定顧長天肯定知道了手稿裏的秘密,為了獨吞現在已經入山了。顧長天沒想到自己的弟弟城府這麽深,他把自己的弟弟越描越黑,甚至猜疑李國維教授就是顧長空殺的。
勞月見狀急忙穩住顧長天,她溫和地說:“長天,我們現在就要進山了,你別擔心,長空有沒有做那些事,我們一進去就知道了。”
顧長天氣得臉黑,他說:“要是那小兔崽子真幹了那些事,我就打斷他的狗腿!”
黃千山沒想到顧長天還能發脾氣,不禁覺得北方漢子果然不一樣,該爺們兒的時候就爺們兒,該紳士的時候就紳士,真的是無話可說。收拾過後,黃千山就和眾人又上路了。羊脂白玉碑被他們用樹葉遮擋住了,這塊玉碑雖然是稀世奇珍,但因為包裹在人造石裏幾千年,已經發生了沁侵,再加上石藤吸食了它不少的精華,如今早就光彩暗淡。豺狗的屍體他們也順手埋了,黃千山還在窟窿上給氣象站的工作人員放了一束小黃花,以表敬意。
眾人沿著山腳繞了小半圈,這才繞到第一次紮營的地方。雖然不一定要從這裏上去,但是從這裏有一條彎曲的小路直通山頂的石屋,踏在人走過的路上會比較安心,所以這條路線是首選。勞月走在彎來彎去的山路上,她覺得這條山路好生奇怪,不知道是什麽人走出來的,竟從山澗一直連接到山頂的石屋處。
黃千山笑說:“這條路九曲十八彎,夠咱們繞的,頭都繞暈了。”
郝大力用力吐了口濁氣,他叫道:“你大爺的,熱死老子了,昨晚還下雨,現在太陽又如火烤一樣,要人命哪。”
勞月接話:“是挺熱,不過九曲十八彎還長著,你可別真暈在路上。”
顧長天走在最後麵,他昨晚已經累垮了,他無精打采地低頭走路,忽然問道:“黃兄弟,你說怪不怪,山縫裏的泥土埋的木俑都腐朽成灰了,為什麽水裏的卻沒有?”
黃千山也不明白,隻好說:“也許是材料不一樣吧,古虢國當真了得,木頭泡在水裏幾千年還不爛,以後建房子用這些木頭,豈不是質量第一?”
勞月走在最前頭,她佩服地說:“古虢國的確很厲害,別說木頭了,就連他們用來吸引青蛇和製作毒瘴的藥物,泡在流動的活水裏幾千年還能起作用,真的是太罕見了。”
談話間,眾人已被九曲十八彎的山路帶到了山腰上,黃千山一路尋找有用的草藥,可惜所獲頗少,要有也是致命的毒藥。雨後的山路濕滑泥濘,往上走時需要特別小心,否則很容易一個跟頭往下滾。但是,山腰山的植物比山下稀疏很多,不時地清風吹拂,暖光照射人身,陣陣花樹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頓覺神清氣爽,頭腦為之清醒,一天一夜中的困乏漸漸地也消失了。
山路說是九曲十八彎還是輕的,黃千山自小走山路無數,竟給一條彎曲的山路帶得暈頭轉向。黃千山逐漸感覺奇怪,要是山裏真的常有人來,他為什麽不走近路,偏要在山上搞個九曲十八彎,難道是沒找著近路,所以最後才彎出這樣的九曲十八彎?可是,山下明明都可以看見山頂有座石屋,要朝著石屋走並不困難,山上的植被較矮,根本不會在山上迷路。
帶著一肚子的疑問,黃千山跟著眾人終於爬上了山頂,灰色石屋就在眼前。勞月轉身停住,扭開水壺喝了一口水,然後望了一眼山下,她關上水壺扭頭就想去看看灰色石屋,但她又猛地轉過頭,似乎想到了點兒什麽東西。包括黃千山在內,眾人都盯著勞月,急切地想知道她發現了什麽,隻聽她清脆地說:“原來九曲十八彎裏藏了這麽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