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與他,密不可分◎
顧菀吹出的那口氣似一根羽毛, 輕輕地撓過謝錦安的耳垂,帶來讓他難以控製的酥癢心動,整個身子似乎都變得酥麻起來。
他下意識地一把攬住顧菀整個罪魁禍首。
抬眼看向近在咫尺、豐潤飽滿的紅唇, 謝錦安不由得牙癢銜齒。
他想……罰一罰這樣總愛逗他的阿菀。
就像遊園宴那一夜,熱烈纏綿、唇舌交纏、令他至今懷念的那一個吻。
他懷抱著阿菀,手覆在阿菀的腦後、腰上,將阿菀牢牢地扣在懷裏。
恍惚間, 就好像他整個屬於了阿菀。
阿菀與他,密不可分。
但聽著顧菀小小的一聲驚呼,看著那雙盈豔明眸中閃過的幾分小心無措,連帶著若隱若現的紅痣都變得可憐可愛起來。
謝錦安就倏爾心軟,變了主意。
罷了罷了, 他若是那樣罰了, 嚇到了阿菀怎麽辦。
還有三個多月,阿菀才正式成為他的肅王妃呢。
而顧菀,則半坐在謝錦安懷中,望著眼前神色似氣惱, 又似無奈,還帶了點羞紅的少年郎,麵上帶了點柔軟的笑意。
“王爺不要生氣。”她抬起指尖,輕輕戳了戳謝錦安的麵頰, 柔聲哄道:“我知道的,也記得的, 王爺怕癢, 我下回不這樣逗王爺了。”
顧菀這樣說著, 心中卻有些遺憾。
實在是這副模樣的肅王……乖巧中有著可愛, 是極難見到的。
聞見顧菀的話, 謝錦安麵上浮現幾分清淺的微笑。
“我沒生氣。”他尾音含著笑,扭過臉去,輕聲道:“阿菀要是下回還這樣……也、也是可以的。”
阿菀都記著他的話呢,既然如此,阿菀想逗他……那便逗罷,阿菀開心就好。
瞧著謝錦安小別扭的模樣,顧菀撲哧一聲輕笑出來。
而後才發覺,她還半坐在謝錦安的懷裏。
姿勢曖昧,又因身軀相近而慢慢滋生著熱氣。
令人麵頰生熱,生出一片嫣紅。
顧菀心頭一跳,同手同腳地從謝錦安懷中跳出,用帕子捂了捂麵。
“王爺還沒說,咱們到底怎麽去呀?”她立即開口,轉換話題,將謝錦安的注意力引到旁的地方去。
謝錦安含笑站起身,垂眸望著顧菀,微微張開雙臂,溫聲問道:“我背著阿菀去,好不好?”
顧菀想了想這方法的可行性,覺得不大,但到底是不願意狠心拒絕謝錦安,就先頷首同意,想著等會兒若是行不通,自己再婉轉提另一個主意,也不會下了肅王的麵子。
見顧菀同意,謝錦安麵上就顯出幾分歡喜。
他蹲下身子,朝著顧菀露出勻實雋秀又不失有力線條的背部。
“阿菀上來罷。”他嗓音清朗,背對著顧菀揮了揮手。
“好,王爺可要背穩了。”顧菀伏到謝錦安背上,輕輕地環住謝錦安的頸脖,彎起唇角笑著說道。
謝錦安穩住顧菀,輕輕鬆鬆地站起身子,口中道:“阿菀放心,就算天塌下來了,我也將阿菀背得穩穩的。”
說著,他就背著顧菀出了房門。
因為謝錦安突然到訪的緣故,琉璃和琥珀直接給小院的仆婢們放了個假,讓他們出去好好玩樂玩樂。
等到了小院熄燈的時候,再回來歇息。
所以如今小院外麵,隻有琉璃和琥珀兩個人守在外麵。
瞧見自家鄉主被謝錦安背在背上,都不由得一驚。
這大晚上的……鄉主和肅王殿下是要幹嘛去?
對上琥珀和琉璃疑惑的目光,顧菀並不打算解釋,隻是對著二人道:“我有要事,要和肅王殿下出去一趟。”
“若是有人要來見我,就說我已經歇下了。”
顧菀略一停頓,補充道:“要是國公因著賀禮的事情,非要見我,就說我今日接了聖旨,明日還要再去謝過王妃與太後,實在要養足了精神,就不起身見他了。”
“說得強硬一些,若是他怪你們,你們別怕,有我保著你們。”
琥珀沉穩應下,琉璃則是笑意盈麵:“鄉主放心去罷,奴婢們不會叫人擾了鄉主和肅王殿下的。”
這話讓顧菀不由得臉麵微紅,看一眼琉璃道:“你是越來越油腔滑調的了。”
謝錦安聽著這段對話,淺笑出聲。
側首輕靠了靠繞著周身的幽嫋香氣,他道:“阿菀,抓緊我。”
然後倏爾腳下用力,帶著顧菀無聲而迅速地飛上鎮國公府的圍牆,將琉璃和琥珀二人拋在身後頭。
顧菀則是在謝錦安驟然出聲的那一刻,就下意識地、牢牢地摟住謝錦安的頸脖。
讓人心安寧靜的清苦香氣瞬間充盈鼻尖。
而下一刻,顧菀隻覺得自己眼前風景變換,一眨眼就到了鎮國公府的外邊。
環顧四周,再也不是鎮國公府中,自己住的四方小院,而是京城中未歇的繁華燈火,隱隱可以聽見從四處傳來的熱鬧人聲。
是顧菀幾乎從沒見過的夜市景象。
察覺到顧菀在好奇地望著周圍,謝錦安躍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小巷口,站到幾乎要頂天而立的一棵百年老槐樹上,和樹上落下的陰影融為一體。
“一直往東走,就是京城中最熱鬧的街市,有許多小販就地擺攤。而往西看,就是酒樓食肆聚集的街道,不論白日還是黑夜,都是煙火香氣嫋嫋。”
“再往南邊看,就是上回咱們第一次見麵的街道了,那兒多是衣裳首飾,連著的那條街則多是典當交易的地方。最後是往北邊,經過一處大藥鋪子,再過三四條主要用來賞花賞畫的街,就是西塘大街了。”
謝錦安溫聲向顧菀解釋著京城的布局,而後回首問道:“每當元宵的時候,整個京城都有徹夜不休的燈會,我到時候帶你去玩好不好?”
想來阿菀長久住在溫泉莊子上,應當少見京城的燈會。
那他就帶著阿菀,將這些年未曾看過、玩過的,都一應補上。
顧菀眼睫微顫,想起這些年,她在夜晚,站在溫竹山上,眺望著京城的場景。
——其實她是見過京城的元宵燈會的,隻不過,是在山上遠遠望去一眼罷了。
的確是燭火輝煌、人聲鼎沸,光華璀璨如白日。
她曾在心中想道:也不過如此罷了。
可如今聽謝錦安這樣說,顧菀竟升起幾分期盼。
“好。”她偏了偏頭,麵頰輕輕靠在謝錦安的背脊,軟聲答允了謝錦安。
謝錦安俊麵露出笑意,對顧菀道:“我要加速度去咱們的宅邸了。”
說罷,他又輕巧地躍起,像一隻銜著玫瑰的貓兒,優雅又靈巧地在夜幕下穿梭而過。
夏夜微熱帶涼的晚風極快地拂過顧菀的麵兒,吹起她的鬢發。
顧菀望著從她眼前飛馳而過的夜間京城之景,抿起唇,也抿住了心底的一點點疑惑。
肅王的輕功……還有祈國寺那一夜打鬥時頗利索的身手,不像是外間傳的那樣,自小就文武不學、疏懶自廢的模樣。
……許是有心人抹黑了。
顧菀不免想起,謝錦安同她說過的話——他在宮中,亦如她在鎮國公府,孤身一人,惟有祖母憐惜。
她心中轉過一抹相憐與心疼,轉瞬間就將那一點疑惑覆蓋,深深地壓在心底。
這是她未來的夫君,生得俊美昳麗,對她體貼真心。
她實在不用多想些旁的,弄得疑神疑鬼起來。
*
他們選定的宅邸幾乎占了整個西塘大街,往前再過一段就是皇宮,周邊則有魯國公府和吏部尚書並太傅府,往後過一條小巷子,就有不少的店鋪可以就近采買東西,倒也是方便。
望著府中零星亮起的燈火,顧菀眼中流露出幾分驚詫。
“是我叫小時子過來,先探探路,給咱們點一點燈。”謝錦安越過最外麵的那一層圍牆,落到朱紅染就的大門內,小心輕柔地將顧菀給放了下來,口中不忘解釋道。
正說著,小時子就興衝衝地從內院跑了出來,朝他們行禮:“奴才見過殿下,見過純陽鄉主。
謝錦安微微頷首,心中遺憾想道:
還是肅王妃聽得更加順耳一些。
可惜要等三個多月,才能聽見。
小時子行完禮,就引著顧菀與謝錦安二人進去,一邊張開嘴,叭叭不絕地介紹起了宅邸的基本情況。
這所宅邸並不是京城中待入住王府中最大的,卻也占地麵積頗廣,除了西塘大街之外,還在西塘小巷、西樹大街占了大半的位置,一共六進的院落。
從朱紅的大門之後,依次就是影壁、正院、中院、內門、後院、後罩樓並四排整的小廂房,用簡潔又不失精致的長廊曲折連接各處,也連著兩側的翼樓【1】。
府中最吸睛的就是草木繁盛,門廊欄杆處,隻要有泥土,就必然有幾分綠影,兼之打理得當,並沒有雜亂之感,反而有種隨性的野趣。
顧菀喜歡的大院子位於後罩樓到中院之間,其中並沒有放置花草,而是等著住進去的主人吩咐了,再由殿中省派遣宮中的花房匠人,按照主子的喜好來布置。
顧菀對這所宅邸頗為滿意。
謝錦安覷著顧菀宛如皎月的笑麵兒,含笑詢問道:“父皇今日還同我說了,說是願意打開私庫,任我取府中的裝飾,還要給你選一份添妝——阿菀喜歡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