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海的內部鬥爭很快波及到下層,鄭遠圖與馮如許的手下在小範圍內數次爆發衝突,雖然迅速被壓製,氣氛卻愈發劍拔弩張。

鄭遠圖的壓力不可謂不大,一方麵與施特勞的合作影響著整個久安,對義海能否因此而獨占城池至關重要;另一方麵馮如許步步緊逼,幾位元老又對鄭天貴意圖將龍頭位變成世襲而頗有微詞——如果僅僅是幾個退休的老頭子也就罷了,而元老之所以成為元老,就是在義海背後埋藏著各自的巨大根莖——如果要龍頭位固定在鄭家,鄭遠圖就一定得有在這之上的表現,才能逐漸將義海歸於鄭家所有。

與趙享載的會麵落實了寶石生物遲遲沒有拿到的新藥許可,而距離“舉龍頭”的日子也似乎彈指即到。在這之前,他還需要成為能夠掌控寶石針劑唯一流通渠道的人。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施特勞為什麽不願意把製與販都交給同一方。施特勞害怕的,確實正是自己要做到的。如果不是因為龍頭之爭,在久安、在義海的地盤上,他本不需要讓施特勞這樣拿捏。

隻能說,對方挑了一個足夠巧妙的時機,讓他備受掣肘。

與鄭遠圖相比,曲章琮看起來輕鬆許多。曲文棟且不說,就連仍在醫院的曲文梁都調動自己的一切資源去協助他。所以當曲章琮抽空來看他二叔,便被對方抱怨道:“你個小沒良心的,還記得來看你二叔?”

曲章琮拖過椅子坐到曲文梁身邊,一邊給他切水果一邊充滿歉意地回答:“我哪能忘了您啊,這不是最近忙嘛,二叔多擔待。”他跟曲文梁一向親近,所以知道曲文梁並不是真的怪他。

“有你爸幫忙,這事就成了一半。”曲文梁說。他對這件事比曲章琮更看重,加之傷勢已經沒什麽大礙,一邊的手臂在固定帶裏,披著外套滿地溜達。“鄭遠圖以為把我送進醫院就能阻止曲家,那真是小瞧了你爸!”

雙方隻不過用“藥物代理公司”的殼子,去包裝著暴力組織勢力劃分的內核。

曲文梁參與競爭吸引了義海的火力,他遇襲受傷,鄭遠圖便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龍頭之位上,並沒有把曲章琮放在眼裏。

這倒也不能責怪鄭遠圖輕敵,曲家家道中落數十年,能借著施特勞的東風與義海有這麽一爭,在鄭遠圖看來已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而對自己與鄭家來說,成為久安的唯一控製者才是首要,哪怕這也隻不過是他們宏圖霸業中一個小小的起點罷了。

放眼未來,實在不應也不必在曲章琮身上浪費太多精力。

“可是二叔,我爸也不跟我透個底兒,我實在看不透他手裏攥著什麽牌,倒是把我家底兒都看沒了。”曲章琮不禁抱怨道,“我怎麽覺著他也不是很信我。”

曲文梁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