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享載新官上任,頭一把火燒向大能天佛會與市政廳,暗金交易拖出的名單有幾米長。

第二把火燒向施特勞醫療,徹查所有特殊病房和關聯診所是否有違法生殖、器官移植與買賣。

第三把火燒向整個施特勞集團,作為沙天奧執政時的市政廳引入久安唯一外資,它對久安到底用了哪些手段藏了哪些野心,沒有任何人知道。

然而雖然他動作夠快,但總有人比他更快,他依然無法揪出施特勞的狐狸尾巴,更無法立即撼動久安長久以來孕育出無數黑幫的溫床與根基。

無論幾個義海倒塌,都會有另一個義海趁機頂替而上。

比如福友會,或者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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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地一分為二、甚至一分為三的曲家裏,曲文棟非常難得地光顧了大兒子的武鬥館。

也許是為了刻意避開二弟,他選擇在曲章琮自己那間小場館裏與他見麵。曲章琮大約也曉得父親來找自己的緣由,心中不大高興。

八字刀未能兌現“市政廳的椅子不會換”這句承諾,讓曲章琮在與安全貨運的合作中處在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曾與沙天奧有過接觸的事實更增添了福友會對他的敵視,可謂是左右為難。

這件事讓他對八字刀頗有微詞,但又不好表現得太過明顯。畢竟自己一路走到今天少不了對方的功勞,隻不過這一次,他確實要重新考慮施特勞在久安的能力到底有沒有想象中那麽大。

曲文棟不是可以閑話寒暄的家長,與曲章琮在一起時氣氛會格外沉悶——兩個孩子一個幼弟,唯獨大兒子被他管得最為嚴苛,向來不假辭色。雖然大了以後放手讓他自己去闖**,但從未給過什麽像樣的支持,以至於曲章琮不得不仰賴於曲文梁。

也正因如此,曲章琮今日顯得格外提不起精神應對父親。

“你也曉得我要說什麽,如今除了你二叔,武鬥生意沒人能做得過你。”曲文棟不廢話,開門見山,“施特勞對久安沒安好心,趁早抽身,藥品不是你該碰的。”

曲章琮沒有回應。

“我向來不插手你的生意,但這次不一樣,福友會不是好惹的。”

曲章琮這才明白過來,這是紅黛在通過父親給自己警告。他心中的憤懣再也按捺不住,對父親發起了脾氣:“爸!我到底是不您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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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先生靜靜地站在門外,對房間裏的爭執充耳不聞。倒是曲章琮的心腹石九露出些好奇,對門板後麵那對父子,也對旁邊這位年近五十、體態挺拔優雅的大管家。

這位貼身秘書幼時即跟隨曲文棟,是連曲文奪都得禮讓三分的人物。

關於曲家的族內傳言比起其他幫派來說更加豐富且頗具小說色彩,畢竟這麽老牌而久遠的家族是久安獨一份。子孫眾多的後果就是祖產紛爭、數代親族恩怨,或者誰養了誰的孩子、誰把誰趕出家門、誰和誰亂了輩分這種事能寫成幾本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