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皇室的來訪很突然,卻也不突兀。
白榆本以為這件事已經到此為止,但想了想就知道,確實沒這麽容易就過去。
矛盾沒有消失,傷口不會彌合。
隻是等待一個爆發的機會罷了。
對天皇來說,雨宮真晝和南家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眼皮底子下的膿包,他想要挑破卻始終沒機會。
而這一次白榆在稻荷大社中鬧出的動靜也不小,加上他主動暴露了大夏驕陽的身份,皇室會派遣人來,實話說他並不意外。
隻是白榆注定在瀛洲無法待的太久。
雖然皇室未必知道這一點,但他也覺得需要一次談判來解決這次的爭端。
就算膿包無法被消弭,也不能再把南家置於風口浪尖上。
往後他要走的太遠,出了事怕是會來不及。
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
白榆畢竟不是封聖,麵對超凡五階之上的存在就無能為力了。
換了一身衣服後,白榆散去了渾身酒氣,也從命運編者的模樣切換成了十八歲的翩翩少年。
這模樣倒是把兩位替他換衣服的女孩看的一呆。
“沒什麽好吃驚的。”白榆攤了攤手:“行走江湖,總要學會隨地大小變。”
南詩織被逗樂了。
雨宮真晝倒是眼睛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別開生麵的玩法。
不過此時倒是沒人提及年齡差距什麽的。
隻要看上去摸上去足夠年輕,實際年齡也根本無所謂,人嘛終究是看臉的,好比永遠娘係列裏的本子主角大多蘿莉老太婆,大家控的是蘿莉,而不是老太太。
要說起年齡差距……白榆忽然想到了可以根據年齡差距來增加魅力值的道具鋼絲球花,這要是用在一些長生種的身上,不知道效果會如何。
來到前廳。
客人已經入座。
這裏擺出的待客廳很顯然不同於瀛洲的接待室,而是中式的接客廳。
這份裝修顯然是有意為之,心思細膩的姑娘朝著白榆眨眨眼。
他坦然入坐主座位置。
皇室的來人也是看到主人入座後才好坐下。
來者一共兩位,一男一女,對大夏的禮儀不熟練但也知曉。
進來後,白榆注意到了裏麵的女子先是看了眼雨宮真晝和南詩織,她看上去似是和她們認識。
皇室來者中的男人開始自我介紹:“在下是宮島義遠,受雇於皇室,擔任外交使臣一職,初次見麵,大夏的驕陽……”
白榆淡淡道:“寒暄就免了,我需要知道你們來這裏是為了是什麽,還有你身邊的這位又是什麽身份。”
外交使臣正要開口,一旁的女子已經先一步主動出聲:“您稱呼我為百合子即可,至於身份,不過是皇室中的一名成員罷了,因為和您身邊的那位是近親關係,所以由我來出麵。”
白榆試圖十指交錯擺出澱司令的動作,但因為座椅太寬敞而無法做到,隻能握著扶手問:“皇室親王親自訪問……這是皇室的意思,還是天皇的意思?”
宮島心裏一突,暗道果然是瞞不過。
“既是天皇的意思,也是皇室的意思。”百合子親王掩唇微笑道。
白榆摸了摸下巴,這話他不信,皇室內部意見不可能那麽快達成一致。
而且他剛剛從稻荷大社返回,那邊就來人了,速度未免太快了一點。
“我這邊開門見山的直說吧。”宮本咳嗽一聲,直言道:“實不相瞞,您應該已經從禦饌津大明神口中得知了真晝的真實身份,皇室內部會議對於她是否能夠回歸族內一直都有爭議。”
“不過最近爭議漸漸平息,皇室內部已經開始為她進行登名造冊。”
“聽聞白驕陽和真晝兩情相悅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如果您要迎娶她的話,皇室這邊願意提供對應的婚書證明,並且由稻荷神主動做媒,以全二位的媒妁之言婚約之證。”
這燕國地圖真短啊。
白榆眼神掃過兩人,心想皇室的算盤打的真響亮。
這是要一舉兩得。
本來雨宮真晝就不是皇室養大的,這時候登名造冊宣告她的身份,給個親王名頭,然後嫁給大夏驕陽,轉頭這個親王身份就能收回來了,因為嫁出去的公主非公主。
同時利用這件事做文章,也好跟白榆直接攀上關係,借用他的名聲搞一波宣發攻勢。
且不論大夏那邊的反應如何,瀛洲這邊……至少幕府這邊買賬的人肯定不少。
因為白榆不單單是大夏驕陽,還有一個十凶封聖級的親爺爺。
對瀛洲皇室來說是一舉多得,能拉高威信又毫無損失的事為什麽不做?
也難怪天皇在這件事上都不反對。
白榆笑著問:“我要娶的是南家的女兒,和皇室有何關係?”
宮島連忙說:“雨宮真晝小姐的血脈毋庸置疑是來自於皇室,自然有關。”
白榆奇怪道:“真的假的?”
宮島確信道:“當然是真的,十足的真!”
白榆又問道:“誰能證明?”
“禦饌津大人不是都……”宮島先是疑惑,稻荷神應該都說過了才對。
白榆繼續問:“如何證明?”
宮島:“……”
壞了!
這怎麽證明?
有關於雨宮家的事,是皇室的汙點,是被掩埋了很多年的秘密,根本不可能公之於眾,但如果不能公之於眾……雨宮真晝是不是皇室的真正遺孤也得打個問號。
之前皇室的意思是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表示雨宮真晝是流落在外的親王……隨便找個理由,就和還珠格格一樣扯淡就行。
可現在白榆這句話分明就是點明了不給他們打馬虎眼的機會。
要讓雨宮真晝回皇室認親?
好啊。
那就先把五十年前的那件事掰扯清楚。
先把雨宮真晝外祖母和雨宮老爺子私奔的事翻出來曬一曬洗一洗拾掇拾掇再說其他。
宮島想到這裏,不由得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這件事他可不好插嘴。
來之前還覺得挺好解決的,但現在看上去,這位大夏驕陽有點鑽牛角尖。
百合子親王代替宮島出聲問詢:“關於當年之事,已經過去了如此之久,若是非要揭開傷疤,也是對長輩的不敬,白公子,皇室可以表現出足夠的誠意,卻不能損害長輩的麵子。”
白榆淡淡道:“你看過話劇嗎?”
“是?”
“梁山伯與祝英台,在大夏是一部經久不衰的經典;在西方也有羅密歐和朱麗葉之類的歌劇。”白榆直視著親王說:“這兩者都是歌頌愛情的偉大,我也是因為讚同愛情才來到瀛洲,既是被普羅大眾所認可的美好愛情,是兩廂情願的雙向奔赴,是讓人後槽牙咬爛掉的舊日過往……你為何篤定這是損害和不敬?”
百合子親王愕然。
白榆繼續說:“難道是因為皇室在這其中充當了什麽不好的角色嗎?”
百合子陷入了沉默。
做沒做?
肯定是做了。
而且動手的是天皇,他斷然不會允許這件事被揭露出來,那是打他的臉。
親王遺憾道:“本是好事成雙,但白公子不打算接受皇室的好意,那我也不再勉強。”
“客氣了。”白榆淡淡道:“從來就沒有老實人必須一直吃虧、皇室就必須一直占理的道理。”
“您是對皇室心懷不滿嗎?”百合子聽出了尖銳的諷刺。
“哈哈哈哈哈,不至於……”白榆搖頭失笑,然後笑容一收:“如果我回答是,親王會怎麽匯報?”
百合子深深看了眼白榆,她沉默後,抬起手輕輕一拍,笑臉自然:“嗯,剛剛的話,我就當做沒聽到吧。”
白榆起身:“恕不遠送。”
……
離開南家後,坐上了車輛。
宮島一上車就焦慮的歎息:“本來瀛洲開開心心的嫁一位皇室公主,大家你好我好的事,他為什麽非要反對?”
親王淡淡道:“從你這個提問開始,你就沒明白這位白玉京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是個什麽人?”宮島拿出一大堆資料,這些都是關於白榆的資料,早在他登臨驕陽的時候,附近諸國已經把他的生平調查了透徹,說:“是個天驕,毋庸置疑的超級天驕,結論是十年內必然封聖,屆時白家一門雙聖會是何等榮膺。”
“其秉性和心性都是上佳,救過的人比許多人一輩子見過的人還要多。”
“在大夏有著極高的人氣,同樣桃花運很豐富。”
提到桃花運,宮島撓了撓頭,實際上光是這些資料上提到的人名,他看著都覺得很離譜。
而且他三年來從來沒有出境記錄,到底是怎麽把南家雙胞胎勾搭上的?
這對姐妹花在華族、武家圈子裏相當有名,是多少人心中的聖月光。
百合子說:“這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
“在於?”
“他相信愛情。”
“哈?”宮島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這根本不在他的邏輯分析的範疇之內。
在他看來,世界就是利益構成的草台班子,不要太低估對方,也不能太高估對方。
利益是每個人身上的繩索,看清利益就能看清一個人。
“是真的。”百合子親王幽幽的感歎道:“沒聽到他剛剛說的話嗎?你猜猜他一個大夏驕陽,為什麽不辭辛苦的跑到瀛洲來,就為了他的女人出個頭,這能得到什麽好處?而且為什麽對皇室態度這麽差,明明雙贏卻拒絕的這麽幹脆,直接**了對天皇的不滿,他是因為狂妄嗎?”
宮島支支吾吾道:“那是因為……”
“因為愛情。”
“也是因為他的實力夠強吧。”宮島幽幽道。
“嗬,別忘了……這位在沒成為驕陽之前,也總是如此,他有一套自己的行為準則,不以利益為基準,而且隻要按照自己的信念行動,遇到的阻力越大,他的潛能就越強,跨過的障礙越多,實力底蘊便越發深厚,直至戰無不勝。”
百合子托著腮幫看向南家大門:“曆史上是有過這類的人,那是萬萬不可與之為敵的類型,我可不打算賭上身家性命去維護什麽表麵的麵子,說到底都是現任天皇那個萬惡的妹控……”
“啊啊啊啊!”宮島喊了幾聲打斷對方的牢騷話,翻了翻資料,頭疼的說:“所以交涉是無用的?”
“自然,隻要天皇還在,矛盾就無法彌合……皇室的臉麵大於一切,而他要把臉麵扯下來踩一腳,這是雙方無法彌合的根本矛盾。”
“如果我們從南家姐妹入手?”
“我和她們也認識了數年了,可進去後,你可注意到她們有看過我一眼麽?”百合子親王眯起眼睛:“他既然相信愛情,必然是遇到了愛情;而愛情不是單方麵的給予,而是雙方的扶持和成就……真晝和詩織顯然都是他的人了。”
宮島嘴角抽了抽,發出一字感慨:“操……這也太讓人羨慕了。”
“是啊,我也很羨慕。”親王說。
“您羨慕誰?”
“都很羨慕。”百合子說:“我也想試試左擁右抱,坐擁天下懷抱絕色的感受;同時也想嚐一嚐被摯愛嗬護的感覺,哪怕對方是當地最強狗大戶也毫不示弱,你看看,這種言情小說裏才有的情節發生在現實裏該有多戳人肺管子?”
“哪有把自家稱呼為狗大戶的……而且戳肺管子也不是什麽好感受吧?”宮島對親王的口無遮攔已經習慣了,他甚至開了個玩笑:“那既然真晝小姐嫁不過去,不如您去試試和這位發展發展?也算是嫁出去了一位親王了,您也老大不小了,這下可算是皇室高攀了吧。”
百合子親王沒說話了,似乎在考慮著可行性。
宮島汗流浹背道:“您不會想來真的吧?”
百合子遺憾道:“我倒是想,不過我怕自己過去,會忍不住做一件事。”
“什麽事?”
“撬他牆角。”
“……”
在呆滯了幾秒鍾之後,宮島劇烈地咳嗽起來,差點忘記了這位親王的XP係統是比較奇怪的。
“天黑了。”百合子看著窗外說:“不知道那邊有沒有幹了個爽。”
“啊?”宮島無法把上下句聯係在一起。
“不明白嗎?所以你不是女孩子,你是不會懂的,換成誰來,經曆剛剛的場景都會少女心爆發的。”親王嗬嗬一笑:“那不得通宵達旦夜以繼日?”
……
送走客人後。
白榆剛剛走回到客房就感到背後傳來一股力量。
他坐在**回頭一看,見到的是正在解開紐扣和腰帶的雨宮小姐。
“你想幹什麽?”白榆一驚。
她的眸子裏已經開始冒起危險的粉紅桃心。
抬起手輕輕摘下腰帶丟在地上,衣服從緊致變得寬鬆,長衣曳地,青絲披落。
回答亦是擲地有聲。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