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會弄成這樣?”
大漢將我扶到一旁的木板上坐下,關切的問我。
而我則特別不好意思的看著他,“不好意思呀,剛才打了你。”
“沒事,你先說說你到底出了什麽事先。”
我肚子傳來的巨大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咕嚕、咕嚕……”
噌的一下,臉瞬間紅了,尷尬的看著大漢。
“顧言惜,怎麽每次看到你都這麽的狼狽。”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走了出去。
看到大漢的那一刻,如同看到了家人一般安下心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能讓我如此的放心。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大漢便回來了,手裏還捧著一碗香味四溢的麵條。
他咧著嘴笑,將手上的麵放在桌子上,然後過來拂過過去。
“快吃吧,小心燙。”
耳邊傳來的低聲囑咐,瞬間讓我紅了眼睛。
埋著頭,挑起碗裏的麵,三兩下的功夫就吃完了。
大漢也不是第一次見我這個模樣了,倒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他一隻手托腮,撐在桌麵上看著我,“吃飽了嘛,要不要再去給你做一碗。”
“不用、不用,一下子吃太多也不好。”
顧慮肚子裏麵的孩子,我沒敢多吃,一碗麵下肚先讓胃暖起來再說。
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不免有些心塞,紅著眼看著他。
“大漢,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你能答應我嗎?”
“有事說話,你別哭就行。”
“大漢,我想在你這裏住一段時間可以嗎?”
他略微有些為難的看了我一眼,“我是沒有問題,可是島主那邊就不清楚了。”
“島主在哪裏,我可以不可以去見見島主。”
我能理解大漢的為難之處,畢竟這裏做主的是島主而不是大漢。
“島主不在島上,我明天看看能不能聯係上島主,給問問情況。你放心,我相信島主一定會收留你的。”
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道:“謝……”
後半個謝字還沒出來,我突然倒在地板上,大聲哭豪起來,“哎呀!”
“怎麽了,怎麽回事這是。”
大漢緊張的圍著我團團轉,急的滿頭大汗。
身體上傳來的鑽心疼痛讓我特別的難受,那感覺就跟身子被人不斷拿著煙頭狠狠的燙下去,全身上下都是這樣。
我捂著肚子護著裏麵的孩子,不斷在地上翻滾來減輕疼痛,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到底怎麽了?”
大漢焦急的喊著我,而我隻能微微弱弱的發出聲音,“疼,全身都疼!”
痛苦之中,大漢掀起我身上的衣角,隨後驚呼起來。
“你中毒啦。”
中毒?
對,當時在墓穴之中被那些毒蜈蚣給咬了,我一直沒太在意難道是這個毒發作了。
腦袋有些發暈,我掀起胳膊上的袖子,想去查看一下,我記得這胳膊也被咬了兩口。
那兩個被咬的地方已經腫的如雞蛋大小,青黑青黑的,上麵還布滿如蜘蛛網般的血絲模樣特別的嚇人。
“大漢,我被蜈蚣給咬了。”
他似乎瞬間明白了下來,“我這裏有些藥膏應該能治療,我去給你拿。”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我撐著最後一口力氣將他拉住。
“不行,大漢。”
他臉都要皺成一團了,著急的拍著我的手。
“你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不要的。等著吧,我去給你拿藥。”
“大漢,不是的,我擔心影響肚子裏麵的孩子。”
蜈蚣有多毒我知道,而一般解蜈蚣毒的方法隻有以毒攻毒,用比蜈蚣更毒的藥物來克製它。
肚子裏麵的孩子已經有些危險了,我不想他出事。
大漢伸出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袋上。“你看我這破記性,我怎麽把這一茬給忘記了。這下不能用藥該怎麽辦,你忍得住嗎?”
我也不知道,蜈蚣這毒得先放出來才行,“大漢,你給我取把幹淨的刀來可以嗎?”
他警惕的看著我,“你想幹嘛?”
“放心,我不會自殘的。我隻是想用刀劃破這些被咬的傷口,這樣方便裏麵的毒血流出。”
“好,我身上有把小刀。幹淨,給你。”
說這話,他就從身上將小刀給掏了出來。
銀色的小刀在空中劃過一小道弧線,讓我想起了我的噬羅。
當初那噬羅刀是他給我的,現在在他手上,也算還給他了吧。
“言惜,你在發什麽愣,是害怕嗎?”
大漢的聲音讓我沉浸的思緒抽離回來,狠下心拿過他手中的小刀,就朝著胳膊上的兩個口子下刀。
“大漢,給我一條毛巾。”
吩咐大漢去拿來毛巾,咬在口中,不讓自己發出聲響來。
一共是二十一處傷口,每個傷口劃了兩刀,一共是六十四刀。
金平,這是你欠我的。
他日,我定找你加倍奉還。
最後一道傷口被劃掉,全身已經整片狼藉,不斷往下滲著血。
流出來的血都是黑色的,雖然還是特別的疼,可是我可以感覺的出來已經好了一點。
虛弱無力的靠在桌腿處,手上的刀子越握越緊。
我現在所有支撐的力全是金平帶給我的恨,等著我強大起來,我要讓她也嚐嚐這種滋味。
“島上有一處硫磺泉,對你身上的毒有好處,就是疼了些你要去嗎?”
大漢低頭詢問著我的意見。
虛弱的抬頭看他一眼,疼沒問題,越疼越好。
疼能讓我忘記一些東西,疼能讓我更恨金平一些。
我堅定道:“帶我去,我不怕疼。”
大漢將我抱起,拿著衣服為我蓋上。
我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對我好的人我全都記得。
那些要害我的人,請等著。
他說的拿出溫泉池,在不遠的一個小山洞裏麵。
當我們到洞口處的時候我便聞到了裏麵傳來的濃重硫磺味道,特別的刺鼻,越走近我身上的傷口就越疼。
大漢輕輕的將我放入硫磺池子之中,溫熱的池水瞬間侵蝕我的皮膚。
“啊!”
嘴裏發出喊叫,恨不得將所有的痛苦都從嘴巴裏麵喊出來。
這硫磺水就跟潑在傷口上的辣椒水一樣,刺痛的難受。
大漢在一旁安慰著我,“忍住,痛就叫吧。這水對你身子好,對肚子裏麵的孩子也沒有傷害。”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言惜,我先出去。我沒有走遠,就在外頭守著,你有事喊我就能聽得到。”
“我在邊上放了幹淨的衣服,你泡好換上,知道不。”
大漢就像一個不厭其煩的老媽子,不停在我的耳邊叮囑,熱了我的耳朵,暖了我的胃。
靜靜的泡在池子之中,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如同一場夢一般,現在肚子裏麵的孩子已經五個多月了,我需要在島上待上四個月多才能出去。
也不知道外麵的世界會有怎樣一副天翻地覆的變化,不過那些都不是我需要考慮的,爺爺留下來的那本書我一定要學會,該報的仇也得結清。
身上的疼痛已經慢慢在消失,可能是已經疼到麻木了吧。
迷迷糊糊之中,就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
池子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誰?”我沉聲一喊,那聲音頓住了。
待那黑影轉過來的時候,我又嚇了一跳。
每次見到島主的臉,都能把我給嚇慘了,他的麵具太恐怖了。
我試著跟他開口說道:“島主,大漢不是說你不在島上,你是剛回來嘛?”
知道我現在有多慶幸自己剛才犯懶沒有脫掉衣服,而是合著衣服泡在水裏了嘛。
他不斷的朝著我遊來,我身子緊緊貼著牆,不知道他的來意。
慢慢的越來越近,近到他的臉就在我的眼前。
我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問出口。
“島主,你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