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暄澈和我在水底遊了一段時間，透過潛水鏡隻能看見水麵一片熒光幽綠。

白起靈和嚴晟威遊在旁邊，嚴晟威還不時朝著我豎起大拇指，顯然遊刃有餘。

忽然水麵像泡泡一樣從眼前飛過，壓力驟降。慕暄澈忽然摸到一塊青銅製的樁子，伸手拉過我的手，腳下落定，竟然是一片平地。

嚴晟威和白起靈朝我和慕暄澈做了幾個手勢，也撫著河底的青銅樁落下。

左右看了一眼，這更像是一條一眼望不盡深淺的走廊。

四周又青銅製成，上麵爬滿像是水藻一樣幽綠漆黑的物質。

地下橫七豎八躺著樹枝，腳踩上去“哢嚓”作響。

慕暄澈一頓，忽然拉開頭上的氧氣罩。

他毫無阻礙往前走了兩步，深吸一口氣，看了我一眼，顯得有些不耐煩將我頭上的氧氣罩摘下來。

“怎麽回事？我感受不到壓力了”我疑惑的說。之前水下的壓力一直頂著自己胸膛，這一刻卻如履平地。

“不知道。”慕暄澈搖頭，“但顯然這個地方的空氣是可以呼吸的。”

他卸下自己背的氧氣瓶。

身後的嚴晟威有些狐疑看了我們一眼，依舊死死扣著自己鼻子上的氧氣罩。白起靈也學著我們卸下氧氣瓶，和慕暄澈一起走上前四處探查。

“這個地方枯木四處散落。顯然是從水底上下沉到這裏。”白起靈拾起一根木棍，然後覺得實在沒有什麽線索扔到一邊。

“這個地方怎麽可以呼吸？”我忍不住問。

“可能是這個地方和某個不知名的通道連接著外界。”嚴晟威忽然走過來，他放下氧氣罩，“比如說，在東海那邊曾經挖掘過一處古墓，墓穴深埋海底，隻有遇見大海漩渦時才能開打進入其中的通道。那座墓穴內部環境也和現在差不多，雖然海水灌不進來，但空氣會通過漩渦這個通道灌入空氣。”

“別說廢話了，把你的氧氣瓶卸下往裏走吧。”慕暄澈瞪了嚴晟一眼，不管不顧踩著枯木往裏走去。

我跟著跑上去，站在慕暄澈旁邊。四周環境漸漸明亮，這條長廊更像一個封閉的隧道，隻有我們進來那個出口。兩側伴隨著人影走進忽然燃氣微亮的青藍色的幽火，我心頭一驚，隻聽“噗”的一聲。原本亮起來的懸掛在牆壁兩側的藍色燈火隨著人影走過又暗下去。嚴晟威有些好奇擺弄那些模樣和蠟燭沒什麽兩樣的燭火，試圖用手去碰一碰藍火。手指掠過，沒有任何異樣，甚至連灼燙感都沒有。

“這就是鬼火吧。”嚴晟威嘻嘻一笑，玩著那忽明忽暗的藍火喃喃自語。

嚴晟威略感無趣摸了摸青銅牆兩側，似乎是在四下打量上麵的紋路。白起靈隻是和慕暄澈一樣神色肅然看著前方。靜謐的走道裏隻有藍火忽明忽滅，還有嚴晟威不時傳來低低的呢喃。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這裏地方分辨不清白天黑夜。所見全部都是忽然升起又暗下的藍火。我盡量放鬆自己試圖和慕暄澈溝通打破僵局，他連看我一眼都不看徑直往前走。無奈下走到嚴晟威麵前說：“這麵牆上有什麽東西麽？怎麽看你鑽研了那麽久。”

“我在找機關。”嚴晟威一笑，“隻要是墓穴，都會有機關的。沒關係的，依我看來，再過不久這條通道就要走到底了。”

“為什麽這麽說。”

“你仔細看這麵牆上覆蓋的這層泥土。”嚴晟威用手指刮落一層沙放到我眼前，“這個地方可能以前被泥沙衝刷過。從我們剛進來時到現在，我發現這麵牆上泥土越來越厚實。泥石流來時，自然是越靠近本源泥土層麵越厚。這層泥巴已經要覆蓋牆麵本身紋路了。所以應該再過不久，就能找到出口。”

話音落下，慕暄澈忽然站住。

果然麵前一麵灰色高牆豎立在我們麵前。大門兩側不再掛著普通油燈，而是造型由兩個宮女小人拖著燈跽坐。燭火也不再是幽藍而是明亮豔麗的紅光。大門顏色呈現深綠，兩柄圓環嵌在中央。嚴晟威走到大門麵前仔細打量，摸著邊上凸出來的圓形小洞，左摸右按。嚴晟威目光比較謹慎，慕暄澈和白起靈也就按兵不動。

在嚴晟威腦子裏有一隻可知禍福吉凶的靈龜，在必要時會告訴嚴晟威潛在的危險。

嚴晟威繞繞頭，站起身來，“這扇門不可以用普通的方式打開。我看這些小洞造型奇異，恐怕裏麵住了一大波可以鑽到人體皮膚的黑蟲。要是直接拉動圓環就會全部跑出來把我們咬死。”

“那怎麽辦。”我瞪大眼睛。想起一大波黑色蟲子爬上自己身體就覺得頭皮發麻。

“肯定是有機關的。”嚴晟威說，“你們看看這扇門四周，用手摸一摸，看有沒有和周圍牆麵不在同一平麵上的按鈕。找到了不要輕易按下去，先告訴我，我來看看。”

“好。”我點頭。白起靈和慕暄澈也默然。我們三人分成三波在兩側手指輕輕摩挲，嚴晟威就站在門邊四處查看。

這時慕暄澈忽然說：“是這裏嗎？”

他將手指放開，嚴晟威走上前，小心翼翼撥開四周泥巴。果然看見這層牆壁比周圍稍淺。他手指小心撥開，卻見暗層旁畫著一些微不可見的字符。歪頭，一時卻沒有主意。他不認得這些文字。白起靈走上前，瞄了一眼，忽然閉上眼睛，手掌按上去，低聲輕說一聲：“開”。隻見原本還顯得複雜的牆麵如水月鏡花幻化開，隻剩下一個略顯孤獨的凸型手柄。

“幻術嗎？”嚴晟威一笑，有些無奈撓頭，隨手撥開手柄。大門忽然打出“哢嗤”一聲，卻不是從中央朝裏開，門板緩緩上抬。從裏麵忽然彌漫出一股濁氣。我捂住口鼻，眯著眼睛，這時嚴晟威忽然一句大吼，“快點衝進去！這些煙霧隻會在門外起到效果！”

我下意識跟在身後慕暄澈跑進去，低下頭。剛進到門內，隻覺得胸腔順暢很多，卻沒來得及抬眼，一團黑霧瞬時將我們籠罩起來。

“慕暄澈！”我衝著眼前黑暗大喊。

身後原本抬起的門隻聽“格嚓”一聲，像齒輪旋轉，不用看我都知道身後大門落下緊閉。幽暗的空間裏伸手不見五指。我四處摩挲，手指卻忽然纏繞到一團麻線。越來越多細小的線團忽然捆住我的腳踝，四周靜悄悄的，也聽不見別人的聲音。就像將自己單獨困在一間幽閉的屋子裏。我忍不住屏息靜氣，身下那團纖細的線團卻不管不顧纏繞上來，直至勒到我的脖頸，攀爬上我的臉龐。

背後一陣惡寒。我伸手仔細摩挲線團，漸漸明白了這是什麽東西。頓時渾身僵直，背後渾身冒出冷汗。這是略帶濕氣的頭發，身上被勒到發痛，還有很有細小的頭發鑽到我的背後，不住往我口鼻裏麵塞。

正覺得要被頭發塞到窒息。忽然一雙大手猛的從身下橫抱住我，我也來不及尖叫，那雙手用尖銳物體刺入我的手臂。大團鮮血流出來，這時那團頭發忽然像碰到什麽驚懼之物一股腦往後倒退。塞在口鼻裏麵的頭發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我口鼻裏冒出去。我不用看都知道自己臉色發白，感覺前天吃到肚子裏的飯都要吐出去了。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吃頭發吃到肚子裏，感覺鼻子嘴巴裏還是有很多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