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明月喊了一個上午的餓,最後在白起靈準備殺人般的眼神威脅下,我隻得下地窖去給她割臘肉做飯。

也不知道這慕暄澈怎麽了,原本還一直說趕時間,現在卻說不離開我家。

若不是知道他是冰山性格,都要懷疑他是要霸占的房子了。

地窖長年不見光,特別的陰涼,以前倒是沒覺得什麽。

從上次見到那人臉的怪影之後,總感覺這地窖陰森森的,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正拿著刀在割通風口掛著的臘肉的時候,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

“滴答、滴答!”

像是從我後頭傳來的,我連忙回過身去查看。

空空****的,什麽都沒有。

懷疑是自己最近沒睡好覺,出現幻覺,搖了搖腦袋,回過身來繼續。

當我轉回來的時候,嚇得差點沒有暈過去。

我麵前那塊原本幹的都快鋸不下來的老臘肉,現在居然不斷往下流著血。

血水順著原本插在上麵的刀流下來,流到我的手上,再從的手上流到我前麵的地上。

血珠砸在地板上,發出“滴答”的聲音。

腦袋頓時一片空白,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那東西在朝著我靠近,我脖子上的那抹冰涼,我能感覺到。

我告訴自己不要慌,萬事都有辦法,我現在隻要能拖住這身後的東西,就可以了。

現在不是轉頭的時候,我靜靜的等著,裝作沒發現的樣子。

手上的動作不停,一直割著眼前的肉。

血也跟著流個不停,我的整個手臂都浸滿了血,我都沒敢停下來。

“啪!”

那塊被我割著的肉,掉在了地上。

撿起來還是不撿起來?

頃刻之間,我做出了決定,飛速的蹲下身去。

撿起地上的肉,就朝著樓上走去。

身後那股陰氣越來越近,就快要跟我爬到地窖口了。

我心裏暗自做著準備,若是那黑手敢捉住我,我就不顧一切的反撲回去。

隻要鬧出動靜,上麵的人一定能聽得到。

越來越近了,我能感覺到後頭那人幾乎已經在我身後了。

雙手捏緊,我隨後準備的回身撲過去。

“娘子,你幹嘛?”

一道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所有的僵局,我身後的陰氣瞬間消失不見。

抬頭看著上方的慕暄澈,我飛速爬出地窖,拉著他的手就朝外麵走去。

出了家門沒多久,我便在路邊停了下來,回身衝進他懷裏緊緊的抱住了他。

我渾身上下都在發抖,剛才那東西給我的感覺真的是太可怕了。

在裏麵的時候因為太過緊張所以感覺不出來,現在到了外麵,我的腿已經在止不住的打顫了。

窩在慕暄澈懷裏,才感覺到一絲安寧。

“說吧,出什麽事了?”

他在問我,我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渾身發抖的我也說不出話來。

感受出來的我的情緒不對,他反手緊摟著我,寬大的手掌緊緊拍打著我的背。

“是不是在地窖裏麵發生了什麽?”他在問我。

一把推離兩人的居然,從他的懷抱裏麵出來,我看著他問,“你怎麽知道?”

“知道我為什麽留下來嗎?”

他盯著我,眼神裏麵充滿了玩味。

“難道因為地窖裏麵的那東西。”

他伸手指尖輕輕刮了下我的鼻尖,眼底含著捉摸不透的笑:“不錯,腦子不算太笨。等那東西很久了,來跟為夫說說,都撞見什麽了。”

我將在地窖裏麵發生的幾件事情一字不漏告訴了慕暄澈,現在就等著他接下來的反應了。

“你是說,她沒有要害你,隻是不斷的嚇唬你。”

我對著慕暄澈點了點頭,算是回答了他。

他伸手將我脖子上的骨哨拿了回去,看他樣子像是要收回了,我急了。

“你幹嘛呀?”

他沒回我,埋頭撥動著骨哨。

然後抓過我的手,在我的無名指上麵輕輕一點,一顆血珠冒了出來。

他將血珠放在了骨哨的裏麵,再將骨哨重新戴回我的脖子上。

“放心,有了這東西,那家夥隻能嚇唬嚇唬你。不會傷害到你和寶寶的,記住這件事暫時別告訴任何人。她是誰我還不清楚,但是要想弄清楚你爸媽離開的原因,找到她就能解決了。”

原來慕暄澈留下來的原因是因為我爸媽呀,之前我還有些生氣,這趟回來我爸媽不見了他卻一點都不著急。心中不斷暗罵他冷血,沒想到他卻一直在默默做著事情隻是沒讓我知道罷了。

家中莫名的出現鬼影,還有那門口兩長一短的香,這些惡作劇突然在我家裏發生。我怎麽沒想到會跟爸媽的時鍾扯上聯係,我一直以為爸媽的失蹤是因為天靈教的事情,難道不是這樣的嗎?

為什麽慕暄澈看起來對誰都不相信,他每次跟我交代事情的時候,永遠吩咐我叫我記得一定不要告訴任何人。

既然屋子裏有古怪,就算不能告訴明月,那為什麽連白起靈也不能說呢。

白起靈不是他的兄弟嘛?

這中間難道還有什麽秘密不成。

原本慕暄澈叫我回去,但是我想一個人靜一靜所以就讓他自己先回去。

小時候,我心情一不好就會去村子裏一條斷橋上坐著,靜靜的吹一會兒風就能舒服很多。

心裏憋著太多謎團和秘密了,走到斷橋邊的石板上坐下,兩眼毫無焦點的看著前方,腦袋一邊空白。

沒過多久,一陣清風傳來,我身邊也多了一個人。

因為知道他是誰,我沒有半點驚訝。

既然大家一起愁,不如一起吹吹風。

“你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他開口了,我沒去看他。

“我問你會答嗎,二師兄?”

身邊的人一僵,半天沒回答上話來。

我這才轉過頭去看他,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在破廟那受的傷看來還沒好,不過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走,還待在村子裏。

那是不是意味著天靈教的人也都沒有離開,隻是隱藏在我不知道的角落罷了。

“你想問什麽問吧。”

他再次對我開口。

我盯著他的眼角,沒看到半點開玩笑的意思。

最後,我下定決心開口問他,“告訴我你背叛師傅的原因?”

他低著頭,很久之後才慢慢抬起頭來,“我給你說說我吧。”

我十三歲那年,父母雙亡。

因為年紀大所以沒辦法被收養,也沒辦法去孤兒院。隻能待在未成年人救助中心,但是那個地方有多肮髒你永遠想不到。

我逃了出來,在街上流浪了一年,遇到了師傅。

隨後十年,是我最意氣風發的十年。

我勵誌跟師傅一樣,做一個受人敬仰的玄宗大師。

可是,夢想永遠隻是夢想,最後的我墮入了天靈教。

他說完,笑著看著我。

我卻看到了他眼角底下那麽晶晶亮亮的淚痕,他始終未開口告訴我他為何背叛師傅,可是我情願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楚宸,告訴我你們來村子的目的,是為了那些金箔絹布嗎?”

他沉默了一會才回答我:“這是其一,另外的目的我不能告訴,因為我也不知道。教主行事太縝密,他隻會一點點的吩咐出來。”

能讓慕暄澈和天靈教這麽費盡心思去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我試探性的問楚宸,希望他能再告訴我一點。

“楚宸,你知道金箔絹布上的墓到底是誰的墓地嗎?”

他反問我,“你知道贏子嬰嗎?”

贏子嬰,我知道。

這個曆史上幾乎沒有什麽筆墨色彩的皇帝,秦三世。

他站起身,頭仰望著天空。

像是對空氣說,又像是對我說。

“如果可以我真想帶你逃離這所有的紛爭,護你一世周全。”

我沒有出聲,我的問題已經得到答案,他的問題我卻無法回答。

他轉身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沒有挽留,連一絲不舍的表情都沒有顯露出來。

若是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在意,才是真正對他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