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我爺爺早年間在外地認識的朋友,結拜做了兄弟?
不過,我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爺爺早些年在外邊有啥經曆,至少也有他從來都沒有提過,我覺得他應該一直都在楊家莊。
倒是我老爹在早些年的時候,被我奶奶逼著出去一段時間,當然,那是為了我爹能夠帶回來一個媳婦給楊家傳宗接代,後來我爹不辱使命,帶回來了我媽。
很顯然,我爹跟這個老頭也是不認識的,剛開始看到這樣一個人來給我爺爺上香的時候,老爹跟我一樣吃驚。
也是從他和我老爹的交談中得知,這個人叫吳洪文,下邊那些人都稱他九爺,也不知道這個稱呼從何而來,或許他在老家排行老九,或許別的。
期間,我去了東邊村口一趟,主要是去弄一些柏樹枝和竹子,我們這的習俗,這些東西在後天爺爺的葬禮上都要用。
到那邊之後,我留意了一下那些車的車牌號,魯字開頭的,根本就不是本地的車。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爺爺這才剛走沒多久,這些人就到了。別說我們家人跟這吳九爺不熟,就算是熟悉,就這麽短的時間,出事了,他從山東趕過來,也不可能這麽快。
我做了個假設,除非這個吳九爺跟我爺爺一樣,能掐會算,他也許已經算到我爺爺在這一天就走掉,所以,他在這天趕來上香。
不管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吳九爺絕對不是個普通人,真的無法猜測他與我爺爺到底有什麽關係。老爹中間曾經問過一次,但是吳九爺卻說:“唉……那都是陳年舊事,不提也罷……”
這就更讓人懷疑了,老頭顯然在回避這個問題,我老爹的眼神之中也能夠看出懷疑。
除此之外,一般過來上香的,當天就走了,可是這個人沒走,他就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來者是客,人家不走,也不能趕。
老爹對那老頭說,安排他住我屋。他若是趕路累了可以去休息下,晚上我基本上不用睡覺,因為要給爺爺守靈,他可以住我屋。
我沒想到老爹會突然做這個決定,被老爹的話給嚇了一跳。
爺爺的煙袋鍋就在我屋藏著,老爹還安排一個陌生人住我屋,爺爺再三強調那絕對不能夠讓陌生人見到,這樣安排那不是找刺激嗎?
而且,就算他對我爺爺的煙袋鍋不感興趣,可是有個陌生人住在我屋裏,到時候,我還要神不知鬼不覺的把煙袋鍋給拿走完成爺爺的遺願,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可是我家唯一的客房是苗小玉住著的,沒有其他空房,那吳九爺似乎看出了我的不情願,他立刻衝我老爹擺了擺手,說道:“不用那麽麻煩,明義,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送我哥走,本來這葬禮上的事情就夠你們家忙活了,不用為我這個老頭耽誤時間,我這邊自有安排!”
老爹看了看我,瞪了我一眼。
“明義,你也別怪孩子,我這麽一個糟老頭,住孩子的屋裏也不合適。”吳九爺說完,看了我一眼,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然後就出門去了,他跟我老爹說出去轉轉,還說,如果我爺爺沒看墳地的話,他倒是可以幫忙,畢竟他也是搞這個的。
爺爺的墳地是他生前自己選的,老爹隻是對那吳九爺道謝,告訴他墳地已經定了。
等他走了之後,老爹將我拉到屋裏說道:“你這犢子,剛才咋那樣一副表情,人家九爺是客,退一萬步來說,他還帶著人,這個人絕對不簡單,得罪了他,恐怕我們楊家莊別想安生!”
“爹……我……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睡我床!”我也隻能這麽說,爺爺交代過,知道的都必須憋著。
老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然後說道:“潔癖?別以為老爹是好糊弄的,孩子,我可是你老爹,你有什麽事情還要瞞著爹嗎?”
被老爹這麽一問,我被嚇了一跳,眼睛不自覺的就朝一邊的我屋角落的箱子看了一眼。不過,隻是一眼,很快我就閃躲過去。
“爸,沒有,我真沒有瞞你!”我隻能這麽說,也想不出更好的解釋方法。
老爹還是盯著我,在爺爺剛去世的時候,我對奶奶說的那些話,就引起了我老爹的懷疑。估計,這回我是被老爹給盯上了。
不過,老爹隻是盯了一會兒,外邊就有人喊我老爹,估計是有人來了,我也跟過去磕頭,都是村裏過來上香的。
整個一天都在忙碌,人太多了。
下午的時候,朱大年過來,他將我跟我老爹帶到一邊,低聲說道:“吳九爺帶著那幾個人一直在村子裏轉悠,都轉悠了一天了。”
“他說要給我爹看墳地來著。”老爹的臉色有些變化,他有回頭看了看我。
我不知道這是啥意思,不過,總覺得氣氛很尷尬,我就說道:“是啊,看墳地,看風水,跟我爺爺一樣,就是得多轉悠!”
朱大年摸了摸後腦勺,說道:“也是啊,我看他還拿著小羅盤,還遮遮掩掩?”
這話讓我老爹的表情又是一變,他說道:“大年,你確定沒看錯?”
“絕對沒錯,以前長生叔用過那玩意,我怎麽可能不認得。”朱大年十分肯定。
老爹和朱大年又說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朱大年就離開了,老爹交代朱大年讓他盯著那吳九爺那幾個人,或許他們來楊家莊的目的沒那麽簡答。
朱大年自然是聽我老爹的,他親身經曆過十年前的那次風雨,最清楚我老爹所交代的事情分量輕重。
傍晚的時候,吳九爺估計把我們村給轉悠了一個遍,就去了我家。
那時候我正好在外邊,與他打了個照麵,他跟我打招呼。
我禮貌的回應,我看到他鞋上沾了許多泥土,估計去的地方還真不好,想不到他過來給我爺爺上香,卻有這種雅興。
“小凡,你們村最近又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吳九爺朝我這邊走來,低聲問道。
說實話,我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我愣了一下,我知道的事情當然不能告訴他,就說道:“也沒啥特別的,就是今天早上,村裏的竹子都開花了!”
吳九爺在我們村轉悠了一天,這個他不會不知道。我這麽回答,他也的確沒啥驚訝的,他肯定知道這些,不過,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他隻是點了點頭,朝著我家院裏看了一眼,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個女孩是你女朋友?”
不用問,他肯定就是指苗小玉,我立刻說道:“不是啊,她是來我們村支教的老師,才沒到幾天。”
吳九爺還是點頭,他盯著苗小玉看了一陣,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小凡,這個女人不簡單,你悠著點!”
他的話說的我一頭霧水,不簡單,讓我悠著點,啥意思?
他看我不太理解,也不解釋,笑了笑,然後自己就走了。
晚上,我聽朱大年說,吳九爺那些人帶有帳篷,在打麥場那邊搭帳篷已經住下了。沒想到他們準備的還真充分,連帳篷都帶著,他們這是要做什麽?
我們家沒什麽親戚,村民們過來幫忙,上香也都不會在我家過夜。到了晚上之後,家裏就特別的冷清。
靈堂裏是我爺爺的遺體,我就坐在旁邊。
也沒覺得害怕,就是感覺自己心裏邊不舒服,看到爺爺這個樣子就很失落,昨天我還跟爺爺開玩笑,還跟他瞎噴,他今天就這樣躺下來沒了動靜。
苗小玉忙完之後,自己就先休息了,我遠遠地看著她那屋的燈光。一直在想,爺爺那天晚上就在看什麽?
吳九爺也說,這個女人不簡單,他又是什麽意思?
加上苗小玉和林小薇的相像,難道說,這一切也都是巧合嗎,我越來越無法說服自己。
大概到了後半夜,我就開始感覺發困,我眼睛甚至都睜不開。
奶奶因為爺爺的事情身子變得很虛,我媽一直都在照顧她。靈堂裏就剩下我和我老爹,老爹估計是看我困就說道:“凡娃,也不用一夜都守著,老爹來就行,你先去睡吧!”
我歎了口氣,沒回答,其實是挺困的,可是我沒一點心情睡覺。
而這時候,那盞爺爺靈床前頭的長明燈突然晃悠了一下,頓時,我就感覺周圍突然變冷了一些,老爹也立刻警覺了起來。
緊接著,就聽到呼哧一聲,不知道哪來的一陣陰風幾乎將長明燈給吹滅了,老爹趕緊伸手去護著,可是他卻被啥東西給絆的一個踉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