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寒也想到了曾經發生的那些事,心中頓感不是滋味,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後悔也已經晚了,隻能盡力彌補吧。

和傅老夫人聊天結束,再回到病房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舒意歡也已經睡著好一會兒了,隻剩下床頭的輸液管滴滴答答響著。

看著她臉上未幹的淚痕,傅司寒心口窒息,用指腹輕輕幫她擦拭。

他很難過孩子的離開,但更難過的,是舒意歡居然失去了求生的念頭!!!

傅司寒在這一刻忽然覺得很害怕。

害怕如果有一天她的母親不在了,那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留住她了?

傅司寒忽然慌了,也不想要這樣的事發生,眸光望向了她平坦的小腹,眼神幽暗如潭。

如果他們再有個孩子,那舒意歡是不是會願意留在他的身邊?

思及此,他不禁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

……

時間一晃,轉眼來到了第二天早上。

舒意歡醒來,就看到了躺在對麵小沙發上熟睡的男人。

他的身形高大,那個地方根本容不下他,腿都半懸著,而且現在盛京馬上就要入冬了,天氣很冷,傅司寒什麽都沒有蓋,這個樣子睡很有可能會感冒……

可這又關她什麽事?

舒意歡隻要一想到那個還沒有來得及出世的孩子,就痛不欲生,心中對他充滿了怨氣,翻了個身,幹脆不去看他。

傅司寒早在舒意歡之前就醒了,故意假寐著就是想要試探看看舒意歡的反應,哪怕她對自己流露出關心的目光,他也知足了。

但很可惜,他得到的隻是舒意歡冷漠的背影,心中瞬時間澀然一片。

不過他還是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起身洗漱後走了出去,派了個護工進來照顧。

傅司寒的心情不太好,正打算去天台抽煙,就看到了宴茉茉的助理,提著保溫盒,朝著另一個病房走去。

他頓時一愣,忽然想起宴茉茉昨天獻完血後,好像還留在這裏?

於是乎,就朝著這邊方向走了過去。

透過病房門口的玻璃,就看到了這麽一副畫麵。

“小姐,這是夫人給您燉的紅棗烏雞湯,專門用來補氣血的,您昨天為傅太太獻了那麽多血,她非常心疼您,讓您多喝點。”

助理放在床頭櫃上,一邊盛一邊說道。

宴茉茉昨天確實獻了很多血,直到今天臉色依舊慘白,情緒卻始終無比煩躁,她本來是想要利用這件事,讓傅司寒饒過她這一次。

很可惜,她失算了。

直到現在,她都沒有收到傅司寒說讓她不去自首的通知,要知道今天可是規定的最後期限了。

如果她利用家族勢力不去的話,那也就算是和傅司寒徹底決裂了。

宴茉茉越想越生氣,恰好助理端了湯過來撞在了槍口上,正要拿她當出氣筒,餘光卻忽然瞥見了站在門口的身影,心念一轉,瞬時變了一副麵孔。

她佯裝虛弱,咳嗽幾聲,說道:“是我活該,是我犯了糊塗對不起嫂子,現在能獻血幫她,彌補我的錯誤,我的心裏麵還挺高興的,隻要她和阿寒能好好的,哪怕我獻了再多的血,也都心甘情願,隻是可惜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舒曼西怎麽能做出這樣的糊塗事,現在阿寒和嫂子一定很難過……”

這番話,被傅司寒一字不差的聽了進去。

但想到舒意歡所遭受的一切,眉眼處的冰雪,始終唯有消融。

助理也被雷了個不輕,實在是沒想到向來心狠手辣的宴茉茉,居然會在私底下這樣說,實在是令她沒想到,莫不是昨天抽血把腦子給抽傻了?

宴茉茉看向了她,又繼續裝模作樣:“小劉,這段時間我也對自己進行了反省,在這裏,我真誠地和你道歉,對不起,就算再怎麽樣,我也不該對你動手的,是我活該,被憤怒衝昏了頭腦。”

助理受寵若驚,哪裏敢真接受,連忙擺手。

“沒有,是我不夠好,沒有完成任務,您懲罰我也是應該的……”

“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不過,我也沒有以後了。”

宴茉茉苦笑,勾了勾唇:“今天我要去自首了,去為自己所犯的錯誤買單。”

說著,她就掀開了被子,起身準備離開。

助理瞳孔一顫:“您現在的身體還這麽虛弱,怎麽能去警局,而且要是宴總和夫人知道,一定會心疼死的!”

關鍵是她回去該怎麽交代?

“不,這是我應得的……”

宴茉茉的眼中精光閃過,拖著虛浮的步伐,就朝著前麵走了兩步,然後故意裝做不堪重負,朝著前麵摔去。

“茉茉!”

情急之下,傅司寒到底還是進去,出於人道主義扶了她一把。

宴茉茉心中得逞,小臉上卻滿是詫異,淚水恰到好處的擠出來,在眼眶中打著轉。

“阿,阿寒?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還以為你恨透了我,再也不願意來見我了……”

助理也是愣住,隨後終於明白了一切。

不是宴茉茉變好了,是她又開始演戲了……

傅司寒抿唇不語。

宴茉茉趁熱打鐵,拒絕說道:“我沒事,還是先去警局吧,這是我答應過你的。”

助理立刻頓悟,配合了起來:“小姐,可是如今您的身體這麽差,怎麽去警局?”

“小劉,你別再說了,這是我答應過阿寒的!”

而後,宴茉茉就扭頭對傅司寒說道:“你放心吧,經過這次的事,我已經想清楚了,不會再對你有其他的幻想,我知道你真正喜歡的人是嫂子,現在已經徹底清醒了。”

說到這兒,宴茉茉頓了一下,露出苦澀的笑容:“按照我的情況,最少也要判三年,我會在裏麵好好祈禱,祈禱你和嫂子能好好的,早日從失去孩子的陰霾中走出來。”

若是在以前,傅司寒也許會真的心軟。

可是現在不會!

因為他隻要一想到舒意歡的慘狀,心如刀絞般,麵色冷漠。

“茉茉,你能這樣想最好了。”

言下之意,也就是說……她這次坐牢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