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在**反應了好一會,才趕緊追了出去。

傅司寒臉上沒有半分血色,睡衣淩亂,出了主臥後,直奔書房,抬腿一腳踹開了門,在檀木桌子的抽屜裏拿出一把漆黑的手槍,跌跌撞撞就要朝著拐角處的樓梯走去。

牙齒發恨般磨的咯咯作響,他邊走,邊給手槍上著膛,哢噠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尤為清晰,舒意歡一個激靈,冷汗簌簌往下掉,寒意爬上軀體。

傅司寒這是夢魘?

還是,今天傅洲所說的神經疾病發作了?

來不及細想,傅司寒這個狀態是絕對不能出門的,舒意歡心驚肉跳,小跑追了上去,對著他高大的背影,喊了一聲。

“傅司寒,你幹什麽去?!”

這聲音……

傅司寒的步子一僵。

看著他手中的槍支,舒意歡緊張的冒汗,胸口不停上下起伏著,猶豫幾瞬,慢慢朝著他的方向走去,她吞咽了兩下口水,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這都已經幾點了,我們回去睡覺,可以嗎?”

傅司寒遲緩轉身,舒意歡站在離他不遠處的樓梯,容顏一如記憶中的冷豔,對著他伸出了手,哐當一聲,黑色的手槍悶悶滾下了台階,確定是她後,他似是找回了主心骨一般,喃喃喊著她的名字,重新踏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歡歡,舒意歡,”他胡亂喊著她的名字,嗅聞汲取著她身上的氣息,將她緊緊扣入了懷中,感受著她的心跳和體溫,“我錯了,你別走,別走。”

舒意歡也不知道他現在是否清醒,不過好在他手上已經沒了傷人的武器,心中的懼怕也減少了許多,手猶豫幾秒鍾,撫上了他的後背,聲音僵硬‘嗯’了聲。

她的回應,對於傅司寒來說是不得多得的良藥,果然,他緊繃著神經慢慢放鬆,情緒也逐漸平穩,一改剛剛盛怒發瘋的暴戾模樣,任由她牽著,重新回到了主臥。

她被他嵌入懷中,手被他包裹在掌心,兩具身體密不可分的貼在一起,傅司寒這才有了安全感,慢慢闔上眼睛,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舒意歡卻出了一身汗,無法忘卻剛剛看到的畫麵,心到現在還在跳著,她本以為傅洲和她說的那些話,隻是為了緩和她和傅司寒之間關係所使用的苦肉計,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傅司寒好像真的病了……

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剛剛沒有阻攔成功,他出門後,會發生什麽樣的暴亂。

經曆了這樣的事,舒意歡毫無困意可言,幾乎一直是睜著眼睛,直到天蒙蒙亮,才有了點困意,小寐了一會。

次日,傅司寒清醒過來,頭疼欲裂,太陽穴不停跳動著,昨天晚上他好像做了噩夢,五年前的婚禮,和昨天舒意歡突然失蹤的片段胡**織在一起,混亂不堪,隻知道舒意歡又走了,他去找,去幫她報仇。

看著躺在旁邊還熟睡的女人,傅司寒自嘲地扯了扯薄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也許是他太害怕離開她了,不過好在,隻是個夢而已。

她還在他的身邊。

他的眼神溫柔,悄悄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早安吻後,走出了臥室,走廊冗長,同一樓層的書房門大敞著,地上全是文件,檀木抽屜也打開了,配槍消失不見了!

空氣在刹那間凝固。

零碎的片段哢的閃過,想到那個詭異的噩夢,傅司寒的麵色驟然一變,快步轉身來到樓下,就看到了那把——上了膛的手槍!

昨天晚上,他好像又發病了!!!

其實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在舒意歡離開的這五年,斷斷續續發作過不少次,嚇到了不少傭人,所以他幹脆辭退,一個人住在景園。

直到後來,舒意歡回到他身邊,發病的次數逐漸減少,久到他都快忘記了這件事,不成想,昨天晚上又……

瞳孔瞬時幽暗,傅司寒撿了起來,攥著槍柄的手用力,薄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

他沒見過自己發病的樣子,但知道勢必是醜陋的。

舒意歡看到了嗎?

她的睡眠向來深,應該是沒有吧?

傅司寒對昨天晚上的記憶很模糊,想不起來舒意歡究竟有沒有發現,如果看到,她是不是會更反感自己?心髒突然恐慌焦慮起來,陷入了一種極度自我厭棄的情緒。

他的臉色難看至極,在客廳地毯上不斷徘徊走來走去,猶如被放在油鍋裏煎炸,手指忍不住地抵在唇上,牙齒慌亂咬著,出了血也不自知。

要是舒意歡真看到了,他該如何解釋……

早知道,他在景園安置監控了。

“傅司寒,你在幹什麽?”

忽然,一道清亮的女聲從樓上傳來。

傅司寒一怔,下意識將手槍藏在了背後,猛地抬頭,舒意歡站在二樓透明玻璃圍欄,穿著白色絲綢質地吊帶睡裙,長發隨意披散在胸前,眉眼清清冷冷,眼眸中蒙著林間淡淡的晨霧,朦朦朧朧,分辨不出情緒。

“在想公司的一些事。”

傅司寒撒了個小謊,轉移開了話題,“怎麽起的這麽早?”

舒意歡對於他剛剛的舉動,看的清清楚楚,卻也沒有拆穿。

“沒什麽困意,就起來了。”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有嗎?”傅司寒僵硬扯了扯唇。

“有,”話語抵在舌尖,舒意歡臉色變了變,委婉說,“要是身體不舒服的話,就去看看醫生吧。”

她這是……在關心他嗎?

思及此,傅司寒心口狠地一震,神思微微搖曳,勾了勾薄唇,綻放出一抹好看的笑容,“好。”

他的目光灼熱,舒意歡率先移開了視線,轉身要回去洗漱,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再次補充了一句,“記得去看,別生病傳染給了孩子們。”

“好。”

傅司寒一陣滿足。

他自我洗腦,舒意歡雖然是怕他生病傳染給孩子才關心的,但四舍五入一下,她還是希望自己的身體沒事,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