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過山車上下來之後。
雖然對於遲宴麵無表情尖叫的樣子感到很無語, 但商鹿也的確感覺玩的還算盡興,有一種疲憊一掃而光的感覺。
除了腿有那麽一點點軟,心髒跳得有那麽一點點快, 其它都很完美。
體驗感不錯, 下次還來。
遲宴又看向商鹿, 問她:“還要去坐空中轉盤嗎?”
在計劃書裏,這兩個項目是連在一起的。
商鹿擺了擺手,拒絕道:“下次, 下次一定。”
雖然這種刺激類的東西挺好玩的, 但她畢竟是第一次來,還是要得適度。
減少了一些刺激類的遊戲項目, 原本緊湊的行程安排也變得輕鬆了起來。
直到最後一個項目結束。
按照計劃,他們現在去吃晚餐, 晚飯後也差不多可以去看煙花了。
非常具有公園特色的可愛主題餐廳, 雖然裏麵的東西價格有些虛高, 但是看著造型可愛的份上也很難讓人不心動。
而他們剛點完餐,便得知餐廳有親子活動, 一個大人帶一個小孩可以去參加比賽,獲勝可獲得並不對外出售的主題玩偶兩隻。
這種活動每天都有,隻是比賽項目不同,今天是顏藝, 也就是要按照主持人要求,盡可能擺出誇張表情,得到現場觀眾認可度高的組合獲勝。
商鹿的目光被那兩個可愛的小玩偶吸引,忍不住一直回頭看著舞台的方向, 感到有些可惜, 她是不可能去參加這個比賽的, 一定會被認出來。
遲宴&小米:“……”
兩個人默契對視了一眼,同時明白了對方在想什麽。
小米道:“那個比賽……好有意思。”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那麽無聊的比賽,作為一個小學生她想不通。
“我也覺得。”遲宴非常讚同地起身,邀請小米:“不如我們去參加吧。”
其實讓聞人言給他送一個也行吧,算了……他也可以憑實力拿到。
商鹿:“!”
商鹿難以置信:“你們居然喜歡扮鬼臉的遊戲?”
小米:“是啊姐姐,我覺得很有趣。”
遲宴:“……沒嚐試過的東西,還挺新鮮。”
兩個人的表情看起來多少都帶著些“自我洗腦”,實在沒什麽說服力。
廢話,如果沒有獎品,正常人都不會想參加這種比賽。
商鹿笑出聲來,也看明白了。
她彎著眼睛道:“謝謝你們。”
商鹿這麽一句話,讓兩個人同時充滿鬥誌。
必須要贏!
看著遲宴和小米組隊去領參賽號碼牌,商鹿低頭繼續翻看著手機上的菜單,猶豫要不要再點一份甜點。
她想好吃蛋糕,可這是晚餐。
出來玩不能留遺憾!還是吃一塊吧!
商鹿又點了一塊蛋糕,餘光卻突然看見了一個路過自己身邊的女人摔倒在了自己身旁的地上。
商鹿連忙起身去幫忙攙扶,問道:“還好嗎?能起來嗎?”
“謝謝你啊小姑娘。”女人扶著商鹿的手站了起來,有些煩躁道:“果然我不適合穿高跟鞋。”
商鹿這才注意到,在寒冷的冬天眼前女人居然身穿一身淺金色的長裙,染著時尚的淺粉發色,可是她的手卻很明顯皮膚鬆弛。
如今年輕的裝扮,可是它們的主人看起來卻至少有四十出頭,眼角有很深的皺紋。
商鹿感到有些詫異。
女人朝她笑了笑,道:“小姑娘別驚訝,這是我的個人風格,我年輕時候的夢想就是這樣美麗的老去。”
“不是。”商鹿搖了搖頭,她的重點是:“你不冷嗎?”
大半的肌膚全都露在外麵,室內暖氣開的也不是很足,更別提外麵的氣溫,光是看一眼商鹿都覺得要打寒顫,可女人看起來卻若無其事。
“你要不要摸摸?”女人回答著,很自來熟便朝她伸出胳膊。
很明顯,沒有打哆嗦也沒有起雞皮疙瘩,女人真的不冷,不是在強撐。
強烈的好奇心讓商鹿忍不住伸出了手,而更讓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女人**在外麵的胳膊居然比她的手還要暖和的多。
商鹿震驚了。
她難以置信地把自己的袖子往上卷了一些,又和女人進行了對比。
差不多?!都是溫熱的體溫。
可是她穿了保暖內衣啊!而這個女人穿的是無袖長裙,這是真實存在的人類體溫嗎?
商鹿忍不住問道:“你有哪裏不舒服嗎?”
女人笑著回答她:“不要擔心,體質問題而已。”
商鹿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但是——
這個女人為什麽還不走?
看著對方依舊站在自己身邊,商鹿提醒道:“飯點人很多的,這裏已經不剩幾張空位了。”
女人再不坐下就沒有位置了。
最重要的是,女人的裝扮在這種天氣實在有些突兀,有不少客人已經看向她們的方向了。
對於商鹿來說,公共場合被人注意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而女人手中還拿著一個尋龍尺,它對著的是商鹿的方向,喃喃道:“明明說我的兒子在這裏啊,人呢?”
商鹿好心提醒道:“如果您的兒子走失了,可以聯係工作人員通過廣播尋找。”
怎麽也比尋龍尺看起來靠譜吧。
“不是的。”女人搖頭否認,和商鹿解釋道:“我前天算了一卦,我兒子最近紅鸞星動,我來看看情況。”
商鹿:“……”
明白了,原來不是走丟,是跟蹤。
看出來了,這是一個和歐家一樣有點迷信在身上的女人。
女人歎了一口氣,又確定商鹿身後沒有她兒子,道:“看來是尋龍尺出故障了,既然如此,還是要用科學一點的辦法來解決。”
商鹿又好奇了,問道:“什麽辦法?”
女人收起尋龍尺,拿出手機,露出微笑:“當然是打電話。”
商鹿:“……”
真是好科學的辦法呢。
女人按下了撥號,將手機舉到了耳邊。
下一秒,桌麵上的手機便響起,遲宴帶著小米去參加比賽把手機留在了這裏。
看著來電顯示人“媽媽”兩個字,商鹿沉默了。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這麽巧的事情吧。
女人還問商鹿:“你手機響了,怎麽不接電話?”
商鹿看向女人,問道:“冒昧問一句,您的兒子叫什麽?”
女人回答:“遲宴,怎麽了?”
商鹿顫抖著伸出手拿起了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兒子,你在哪裏?”
女人的聲音同時從商鹿麵前和她舉著的手機裏響起。
女人錯愕低下頭,明白了尋龍尺帶她來到這裏的原因:“原來是氣息殘留啊。”
商鹿:“……”
等等,她的大腦有些亂。
眼前這個漂亮又迷信(好像真的有點東西在身上)的女人居然是遲宴的媽媽。
遲宴的母親近些年基本上不出席任何社交場合,在圈內是一個非常神秘的存在,這也是商鹿第一次見到她。
遲宴的母親看向了商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直接坐在了她對麵,熱情道:“原來你就是我未來的兒媳啊!”
商鹿:“……?”
商鹿回頭看了一眼正在激烈進行著的比賽,玩偶已經不重要了,她隻希望遲宴可以趕緊回來拯救她。
而對於遲宴來說,這個世界上沒有比當他拚盡全力和小米贏下了比賽拿著兩個玩偶回來,看見商鹿居然正和自己的母親坐在一起更可怕的事情。
看見突然停在原地的遲宴,小米奇怪問道:“哥哥,怎麽了?”
“沒事。”遲宴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次抬頭確定。
很好,他的眼睛沒有出問題。
坐在商鹿麵前的真的是他的母親。
遲宴覺得有些頭痛,無法理解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但是逃避沒有用,他隻能走上前去,問道:“媽,你怎麽來了?”
在遲宴到來的那一刻,遲母的目光有些驚恐落在旁邊的小米身上,立刻從她的包裏拿出竹筒,喃喃道:“不對啊,沒算到孩子啊。”
商鹿立刻和她解釋道:“不不不,那是我妹妹。”
遲母這才鬆了一口氣,卻忘記了自己來到這裏的初心,完全無視了遲宴的存在,而是看向商鹿:“小鹿,我先走了,要不然就趕不上飛機了,下次回國再找你吃飯。”
“好的伯母。”商鹿站起身想要送遲母到門口,卻被她按住肩膀重新坐下:“不用送不用送,你去外麵冷,趕緊吃飯吧。”
從頭到尾,遲母都沒有看遲宴一眼,她的目標從始至終不過是來見商鹿一眼。
所以她又穿著那身性感漂亮的長裙,在無數客人“敬佩”的目光中重新踏入外麵的嚴寒之中。
小米坐在了商鹿身邊,又看了看遲宴,問道:“那是哥哥的媽媽嗎?她不冷嗎?”
果然,正常人的關注點都是這個!
“是的,她不怕冷。”遲宴非常簡潔回答了小米的問題,又無法理解地看向商鹿,問道:“什麽情況?”
“你媽來找你,她拿著一個尋龍尺找到了我這裏,打電話你手機響了,意識到我們認識她就坐下了。”商鹿簡單複述了一下事情經過,她看起來還挺開心的,指著麵前一桌子的甜點道:“這些都是伯母買來送給我們的。”
遲宴沉默了會,問道:“你們剛剛就在交流甜品經驗?”
商鹿點頭:“對啊。”
遲宴心中暗鬆了一口氣,還好自家母親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
可好像還是有哪裏不對勁。
商鹿又繼續道:“我和伯母很有緣呢,她最喜歡的也是城西的那家甜點店,不過她和我抱怨說昨天去還要排隊,都不知道現在可以提供外送服務了,你忘記給她會員卡了嗎?”
遲宴:“……”
他想明白怪異之處了。
自家母親向來認為抗糖才能抗老,所以根本就不吃甜食,更不可能喜歡什麽甜點店。
那家甜點店依舊不提供任何外送服務,商鹿手中的是唯一的一張會員卡。
母親在提醒他,她已經完全知道了。
“放在家裏了,可能她沒注意吧。”遲宴拉開了商鹿對麵的椅子坐下,再次確認道:“她真的沒有和你說奇怪的話嗎?”
商鹿愣了一下,還是選擇了搖頭。
她能怎麽說呢?
總不能告訴遲宴,他媽媽對她說了十幾遍“你和遲宴一定會是夫妻”吧,一定會讓氣氛變得非常尷尬的。
商鹿原本是不太信這些的。
直到遲母給她算了一卦,不僅算出了她的喜好和人生經曆,甚至還說出了“你曾經被什麽東西束縛了很多年,應該是今年才徹底掙脫,恭喜你擁有真正屬於你的人生”之後,商鹿便不得不信了。
她本身也不是徹底的無神論者,更何況在經曆了意識覺醒之後,對於“玄學”相關的事情還是尊敬了許多。
商鹿向來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曾經被控製的感覺也很難受,她從不願向命運低頭,或者說不願接受命運。
可如果命運的另一端是遲宴呢?
她一時間無法回答。
在遲母看見遲宴到來之前,她對商鹿說了一句話。
“你們身上都有屬於彼此的氣息,是已經同居了嗎?看來我這喜酒也快喝上了啊。”
同居?
其實沒有,但好像……也差不多。
她和遲宴之間,分明已經超過了朋友界限,被直接點破後便難以再繼續自欺欺人了。
對於商鹿來說,她已經習慣了在不工作的日子裏和遲宴朝夕相處。
就像如今,雖然她的床墊已經到了也把大多數東西收回家了,可是遲宴的臥室裏依舊擺著她喜歡的香薰,而她的家裏也擺著無數遲宴習慣用的東西。
雖說是一牆之隔,但又似乎早就沒分得那麽清楚了。
這種感覺,奇怪到讓她的心髒跳動似乎比平日要快了些。
而期間,遲宴的母親還問了她一個問題:“你喜歡遲宴嗎?”
商鹿沒有回答,所以遲宴的母親又繼續追問:“你可以接受他對別的女生像對你一樣好嗎?”
“……不行!”
是本能的回答,卻在說出口後沉默。
當然不行。
遲宴說過,他是屬於她的。
也因此,在今天看見女生想向遲宴搭訕的時候她才會去抓他的衣擺,想要宣告主權。
可是又因為意識到了自己似乎沒有資格,所以又矛盾地在女生詢問之後進行否認。
之前那句“屬於她的”,會是他隨口的一句戲言嗎?如果她當真了……以後一天遲宴離開她,她已經習慣了有他在身邊,是否會變得比原來還要孤單甚至是可憐。
遲母卻再一次問了她上一個問題:“你喜歡他嗎?”
商鹿想了想,她的回答是:“……他沒說過喜歡我。”
她害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害怕改變現狀卻未必得到更好的結果,那還不如維持。
遲宴的母親則是笑著道:“男人嘛,你不要聽他說什麽,你要看他做什麽。”
“姐姐——”
還是小米的聲音讓商鹿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商鹿露出笑容看向小米,問道:“怎麽了?”
小米把比賽贏來的可愛又精致的小玩偶遞給商鹿,認真道:“這個給姐姐。”
商鹿抱住了這兩個玩偶,低頭用額頭輕輕碰了一下小米的額頭,道:“謝謝小米,姐姐好喜歡。”
遲宴的聲音則是略有些不滿響起:“為什麽不謝謝我?你知道那些表情有多離譜嗎?他們隻為難大人,我臉都快僵了。”
“是是是,也謝謝你。”商鹿這樣回答的時候卻沒有看遲宴,略顯得有點敷衍。
她在想剛剛的事情,還是沒有辦法不在意。
遲宴也看出來了商鹿的異樣,便安慰道:“肯定還是我媽和你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吧,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我從小到大和她相處的時間也不多,她總是世界各地到處跑說要去拯救世界,偶爾出現不過是突然丟下幾句神秘的話。”
就比如他高三那年,母親突然提議讓他出國,說是算了一卦,如果接下來他還在國內會非常痛苦卻又無能為力改變。
遲宴當時並不理解母親說得是什麽,後來在看見商鹿腰上的傷疤之後,好像才明白了一些。
無論是遲宴還是遲宴的父親,其實他們很多時候都無法理解母親/妻子,隻是盡可能去尊重她的決定。
商鹿:“……?”
這樣聽起來就更奇怪了吧,是巫女還是超能力者嗎?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這種人嗎?
算了,不重要。
嗯,不重要。
晚飯吃完。
他們便步行至煙花的最佳觀賞區域。
距離八點還有半個小時。
遊樂園內隨處可見一些小桌子上擺著紅色的福袋,也是這個遊樂園的一項特色。
這每個節假日都會提供不同的祈福道具,讓遊客們在正方形的紙條上寫下願望,折疊兩次放進紅布包裏再掛在樹上,第二天由工作人員統一清理。
這也是商鹿來之前做好了攻略,最想做的事情。
這隻是一個美好的祈願,商鹿敬仰神明,卻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可以靠許願就能不勞而獲得到的東西。
所以,今天她就要當一次“神明”。
商鹿拿了兩張紙條遞給遲宴和小米,說:“我們也來寫吧。”
兩個人都接過,低著頭在桌上寫了起來。
第一次對遲宴和小米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商鹿有些緊張,還不忘提醒:“要許最好是我……最好近期能夠實現的願望哦,有些事神明也做不到的。”
當然,主要是她做不到。
商鹿在心裏唾棄自己,這是怎麽回事啊,演得不好還差點口誤直接說了實話。
但是看著遲宴和小米都沒什麽異樣,她才鬆了一口氣。
商鹿使勁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之前的事情了。
遲宴突然抬起頭,若有所思看了商鹿一眼。
商鹿有那麽一瞬間的心虛,立刻低下頭也在自己拿著的紙條上寫著願望。
她好像沒有什麽願望。
所以最後商鹿寫下[希望我永遠都隻是我自己]
遲宴和小米很快便也寫完了紙條將它折疊好,然後商鹿主動幫他們把紙條放進了紅布包裏係好,再陸續掛到了樹上。
商鹿突然道:“馬上就要放煙花了,我想吃爆米花!”
這兩件事沒有任何關係。
但遲宴還是順從道:“我去買。”
隻剩下商鹿和小米。
商鹿又道:“有點渴,想喝水,腳好疼啊。”
小米也很自覺:“姐姐,那我去買。”
看著小米和遲宴離去的背影,商鹿趁著這棵樹周圍沒什麽人,立刻把小米和遲宴掛上去的紅布包摘了下來。
商鹿先打開了小米的,沒想到上麵寫著的居然是[想和所有的哥哥姐姐還有爸爸媽媽一起拍一張全家福]。
爸爸媽媽是王榮和薛紫珊,哥哥姐姐自然指的是小討厭的大家還有遲宴。
居然是這樣簡單的願望。
她當然可以實現。
商鹿在心中記下,又將紙條放進了紅布包裏重新掛在了樹上。
她又打開了遲宴的願望。
有些許忐忑,然而在看見上麵的字之後她卻完全愣住。
隻有簡簡單單六個字。
[商鹿開心順遂]
遲宴的願望,居然是關於她嗎?
這應該,也是她能夠實現的願望吧。
另一邊,樹後。
遲宴看向身旁的小米,問道:“你還不去買水?”
小米道:“你也沒去買爆米花。”
遲宴直接道:“她太明顯了。”
小米甚至有些奇怪:“是啊,姐姐在我家明明演得很好。”
而剛剛商鹿有很明顯的緊張,甚至是口誤,他們倆完全都看出來了,卻沒有人拆穿。
兩個人對視一眼,轉身一個去買爆米花,一個去買水了。
*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商鹿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接過爆米花,又喝了一口水。
其實已經完成吃飽了,剛剛沒忍住吃了兩塊小蛋糕,根本就吃不下多少了。
商鹿開始後悔,應該讓遲宴買的別的東西。
遲宴單手從她手中拿過了那桶爆米花,挑了兩顆扔進嘴裏,單手抱住了爆米花桶。
他目視著前方,這裏已經等了很多人了。
商鹿也把水放進了隨身的挎包裏。
距離煙花綻放,還有最後五分鍾。
人群已經有些喧鬧,不知道多少人拿出手機,等待著攝煙花綻放那一刻的美麗。
零點的鍾聲終於敲響。
在前幾秒,商鹿抿了抿唇,主動牽起了小米和遲宴的手。
她有些區別對待。
牽小米的時候是完完整整將她的手包裹,而她隻輕輕拉住了遲宴的幾根手指。
煙花綻放在空中,奪目美麗,伴隨著無數看客的歡呼。
商鹿卻感受到了自己的右手被鬆開,遲宴似乎是掙脫了她的手。
商鹿有些愣住。
眼前煙花依舊美麗,但是她的大腦卻短暫空白。
遲宴是拒絕她了吧。
果然,哪怕是神算也不是什麽都能真的算的準。
而下一秒,男人的大手便直接穿過她的指間,從原本的簡單牽手轉變成了十指相扣。
他握的非常緊,就像永遠不會鬆開她的手。
商鹿的注意力突然有些偏移。
她想到了遲宴的母親在這種天氣可以穿著露肩長裙,似乎是基因問題,遲宴的手也比她的暖和很多。
原本在空中微蜷的五指,也在此刻緩緩落下,貼在他的指關節處,就像是回應。
哪怕隻是牽手,她卻也好像在吵鬧中聽見了無法掩蓋的心跳聲,不知道是她的還是遲宴的。
五分鍾的煙花很快結束。
浪漫的節日氛圍似乎也到此暫告一段落,就像十二點時灰姑娘的馬車會準時變回南瓜。
可是遲宴依舊沒有鬆開手。
所以馬車永遠不會變成南瓜,她是他的大小姐,從來都不是灰姑娘。
他低聲道:“以後每個節日都一起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