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小蘿莉的話,布店的老板低頭,彎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小蘿莉高舉的雙手裏的草籽。
那布店老板長得很高大,足足有一米九左右,再加上是熊人族,身材更是膀大腰圓,從方澤和小蘿莉的仰視角度來看,仿佛一座肉山——光影子就可以遮蔽住兩隻兔娘小蘿莉了。
可能因為草籽太小,他眯著眼細細看了半天才終於辨認出這幾枚草籽的價值。然後他猛地抬頭凶狠的看向小蘿莉,然後吼道,“竟然真的隻是貓尾草草籽?!你他媽是不是在耍我!”
聽到他的話,小蘿莉的腦袋上不由的冒出了一個問號:?
她睜著自己萌萌的大眼睛,弱弱的說道,“我剛才就說了是貓尾草草籽啊……這真的是個好東西,隻要好好照料就可以長出很多貓尾草……”
聽到她的話,布店老板氣的鼻孔裏都噴出了兩條氣龍,然後蒲扇大的手猛地一巴掌把小蘿莉連人帶草籽打翻在地,然後叫罵道,“什麽破爛玩意兒!”
小蘿莉可能沒想到老板會突然動手,根本來不及閃躲,直接驚呼一聲,被扇倒在地。
而見到這一幕,和小蘿莉同行的那隻兔娘驚了一下,連忙一個箭步竄在小蘿莉麵前,像隻炸了毛的兔子一樣擋在她麵前,然後仰著頭呲著大板牙喊道“你幹什麽!交易不成打人算什麽!”
聽到那隻兔娘的話,老板不屑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擺了擺他那蒲扇大的手,說道,“要不是看在你們神官的麵子上,你們拿幾粒破草籽糊弄我,不把你們趕出去就不錯了!”
“快交錢拿了東西滾蛋,別逼我趕人!”
聽到老板的話,再看著從店裏麵緩緩走出來的幾名膀大腰圓的打手,那名兔娘臉上的表情繼續變幻,最後也隻能低下頭把在地上的小蘿莉扶起來,然後忍氣吞聲的交錢去拿布匹。
這個店老板好像在月兔宮有關係,所以雖然態度稀爛,但卻並沒有趁火打劫或者再次趁機抬價,他隻是讓人把一堆堆的布匹扔在了後麵一個空置的庫房,就任由兩隻兔娘去檢查和裝填。
因為布匹數量眾多,所以兩隻兔娘隻能一個人拿一個空間折疊袋,一邊檢查一邊裝布匹。
方澤一直潛藏在那隻小蘿莉的影子當中,全程目睹了整個事件發生的過程。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沒有選擇這隻小蘿莉:他這次行動要連續變身,為了節省半神監獄的“坑位”,像這種為了混入月神宮而關押的人,多半是“日拋”。
這隻小蘿莉看起來像是月兔宮的底層,也挺孝順和可憐的,所以方澤有點不忍心讓她的命運更加悲慘。
這麽想著,方澤也就直接離開了倉庫,去尋找其他八隻月兔兵,看看有沒有合適的機會。
因為廢墟區的集市並不大,所以沒一會方澤就依次找到了那八名月兔兵。
相比那兩隻兔娘,這八名月兔兵明顯要更加自信,像是精英子弟。
方澤仔細觀察了一下她們,然後耐心的等待機會。
一個小時過去,方澤終於等到了一名衣著華貴,戴著項鏈,表情倨傲的兔娘落單並且走到了一處街角。那一刻,他毫不猶豫的從陰影裏彈出,用黑暗能力“吞噬”了她。
方澤和那名兔娘之間的境界差距太大,那名兔娘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直接被方澤的精神力給擊暈,然後收監到了半神監獄當中。
緊接著,方澤的黑影緩緩蠕動,扭曲,很快就變成了那名兔娘的樣子。
可能覺察到了方澤這邊的異樣,有路上的行人好奇的朝這邊看過來,但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再加上域外這種混亂之地,很少會有人會多管閑事,所以最終他們什麽都沒問也沒管,就這麽離開了這裏。
而在收監了那名兔娘以後,方澤也沒閑著。他站在路邊,分出了一部分的精力用另一具身體把剛剛關押到半神監獄的兔娘給提審了一下——他之所以選擇晚上動手,就是為了可以讓自己的另一具身體進入深夜調查室,可以第一時間審訊自己變身的人。
那名被收監的兔娘雖然實力放在化陽階裏很強,但是和方澤相比就差太遠了,再加上深夜調查室強大的讀心能力。所以方擇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從她的嘴裏得到了月兔宮的準確情報,和她的個人信息。
這名兔娘名叫曼蒂,是月兔宮的二等月兔兵。雖然級別隻能算中層,但是她家裏卻不得了。她的母親是月兔宮副將,她的曾祖母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月兔宮神官。所以她真的可以算是月兔一族裏真正的精英子弟。
而從她的嘴裏,方澤也知道了那名被推倒的小蘿莉的名字:蓓蓓。
和花神所給的情報不一樣的是,月兔宮內部雖然確實非常的卷,但並不是隻有500名月兔兵,而是存在著一個個以月兔兵為核心的月兔家族。而月兔兵也並不是隻要被淘汰就會被趕出月兔宮,而是有著不同等級的緩衝製度。
比如曼蒂的母親是月兔宮副將,所以曼蒂出生以後就可以一輩子待在月兔宮,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訓。
比如蓓蓓的母親以前是一名月兔兵,那麽蓓蓓也可以留在月兔宮。但是當她的母親被擊敗,淘汰後,那麽她們家將開啟“離宮倒計時”。她們將有5年的緩衝時間,隻要這期間,她或者她的母親重新成為月兔兵,那麽她們一家人就可以繼續留在月兔宮。
這樣的緩衝製度也導致,月兔宮雖然隻有500名核心月兔兵,但其實加上大大小小的家庭總共差不多有兩三千人。
唯一的區別是,像曼蒂她們家族,因為地位高,不會被趕走,因為資源多,所以就算天賦再差,大概率也會成為新的月兔兵,且沒有人敢挑戰。
而像蓓蓓這樣的最底層家族,因為親族已經被淘汰,資源少的可憐,平時還會被排擠和克扣,所以別說修煉了,往往隻能保證溫飽。能出蓓蓓這樣一個新一代的月兔兵,真的算是撞大運了。
但就算這樣,她們也隻是續了一波命罷了,沒辦法從根本上改變局麵。等到她們年老了,會麵臨和他們母親一樣的困境:被新人取代,隻剩五年的緩衝時間。
所以,很多底層的月兔兵往往會節衣縮食,省下資源培養下一代,這又形成了新一輪的底層內卷。
至於月兔們的高層……這種程度的內卷當然卷不到她們。這10年間,月兔尊者沉睡,月兔宮的大小事務全都被高層所掌控,資源變得無比集中,高層和底層的資源差距實在太大了。
最簡單的例子就是……蓓蓓好不容易省下了五枚草籽,想要換一塊巴掌大的紅布為母親做手帕,但是在曼蒂的空間折疊袋裏卻隨手堆著幾十卷各種顏色的布料。
普通的生活物資差距都這麽巨大,更不用說修煉資源了。
了解完了月兔宮的基本情況以後,方澤心中也大致有底了:他覺得自己也算是好人有好報,歪打正著了。
就以月兔兵那內卷和階級固化的程度,他要是選擇了蓓蓓,想要搞清楚月兔宮裏哪位信徒可以靠近月兔尊者,那真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
而現在他變身成了曼蒂,也許隻是和家裏人隨便聊幾句,就可以得到這個關鍵的情報。
這麽想著,方澤也收斂起了心神,然後一邊繼續在深夜調查室裏拷問曼蒂情報,一邊也按照曼蒂既定的計劃去買了幾件衣服、首飾和禮物。
買完禮物,很快就到了集合的時間,方澤回到集合的地點。其他兔娘已經到了,有的家庭條件優渥的,也買了一些禮物和資源。而像是蓓蓓那樣的底層月兔兵則是雙手空空,還要完成最繁瑣的清點資源的工作。
這次帶隊的是一名月兔宮主事,她簡單的檢查了一下蓓蓓等人購買的資源,確定數量沒問題以後,也就帶著眾人一起回到了月兔宮。
有著半神監獄的偽裝,神力防護層沒有發出警報,方澤很順利的混入了月兔宮。
回到月兔宮,幾名精英子弟帶著自己的私人物品,打著哈欠解散回家,而蓓蓓那些底層月兔兵則是要跟著主事去庫房存放資源,等待她們的還有新一輪的清點工作。
因為一直在深夜調查室審訊著曼蒂,所以方澤對月兔宮的構造還有如何“回家”非常了解。
很快,他就回到了曼蒂的家。
月兔是以一種神奇的單性繁殖方式進行繁殖的:成年以後,月兔每隔幾年,肚子都會自己漲起來,然後誕下後代。
這被她們稱之為真神的恩賜——域外很多半神在研究月兔一族的時候,懷疑月兔一族之所以一直幻想自己有真神庇護,就是這個原因。
所以,曼蒂的家裏也隻有母親和妹妹這樣的女性家人。
回到家中,曼蒂的母親還沒回來,方澤按照曼蒂的習慣把買好的禮物交給了妹妹——一套華麗的公主裙和一盒白色草莓。
因為水果、蔬菜短缺,所以那盒白色草莓在整個域外都算價值不菲。但是在曼蒂妹妹的嘴裏,一口一個就像是最最普通的東西:甚至連草莓屁股都不吃。
那奢侈的樣子和蓓蓓省吃儉用買手帕真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陪曼蒂妹妹玩了一會,方澤一邊按照曼蒂的習慣開始修煉,一邊耐心的等待曼蒂母親回家。
他的計劃很簡單,等曼蒂母親回家,先從曼蒂母親那裏試探試探月兔尊者的情況,然後旁敲側擊的詢問了一下曼蒂母親或者曼蒂的曾祖母有沒有接觸月兔尊者的權限,然後伺機行事。
按照他從曼蒂那裏審訊出來的情報:她的母親是登天階巔峰,而曾祖母則是絕顛級高手,兩人都是近百年,月兔尊者手下最重要的親信。
所以這倆人有很大的概率可能擁有接觸月兔尊者的權限。
就這樣,方澤足足“修煉”了五六個小時,才等來了曼蒂母親回家。
曼蒂母親今天明顯有點忙,回來以後,甚至都沒和“曼蒂”打招呼,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裏,好像在處理某件緊急的事情。方澤想要找個機會和她聊聊,卻始終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而在方澤尋找機會的時候,很快,曼蒂家裏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月兔宮的另一位副將。
來到了曼蒂家裏以後,曼蒂母親直接把她拽到了房間裏,像是要和她一起商量那件重要的事情。
因為實在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也好奇這會不會和自己的目標有關,所以方澤在深夜調查室試探了一下曼蒂,確認進去送水果不唐突以後,他洗了一份今天剛剛買回來的水果,然後推開了曼蒂母親的房門。
方澤推開曼蒂母親房間的那一刻,曼蒂母親和那名副將頓時扭頭警惕的看了過來。待看到是“曼蒂”端著水果進來以後,她們又神色如常的恢複了交談。
方澤盡可能的放慢腳步,讓自己可以聽到更多的信息。然後他聽了幾句話以後,就驚訝的發現兩人竟然在聊自己。
副將,“那個方澤確實不簡單,尊者在現實世界布下的那一條暗線竟然被直接揪了出來。這麽讓他繼續繼續查下去,很可能會查到尊者頭上。”
說到這,她頓了頓,詢問道,“咱們是不是應該讓神官大人通知一下尊者?”
聽到她的話,曼蒂母親沉思了片刻,然後緩緩搖頭道,“我覺得還是不通知為好。”
“那條暗線其實沒有多少線索,那個叫做方澤的人類很難順藤摸瓜查到尊者身上。而且尊者為了人族做了那麽多事,就算他查到了,聯邦的那幾位長老也不會信他。”
“而現在尊者正在溝通真神的關鍵時刻,誰也不知道她……”
說到這,曼蒂母親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抬頭看向正在放餐盤的“曼蒂”。然後她抬頭衝著“曼蒂”一齜牙,皺眉道,“你今天的動作怎麽這麽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