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孫芳菲不甘心又道:“我算計柳雪芝有什麽錯?錯就錯在沒把這事兒做周全,今日倒黴,我認栽了。可那太子妃和柳雪芝不也一樣算計了我和爹,難道咱們家便這麽算了不成?哼,即便是東宮,難道咱們家便咽下這口氣嗎?”

大皇子的本事孫芳菲是很有信心的,淑妃娘娘掌著六宮協理之權,即便對上東宮,難道還能怕了?

孫夫人看了她一眼,歎道:“罷了,若是不告訴你,隻怕你心裏不服又要生事兒。你以為你爹和你祖父什麽都沒做嗎?柳雪芝約你茶樓相見,誰能說不對?你去了,路上的意外查不出來究竟是真的意外還是有人動手,難不成誰還能無憑無據拿了柳家的小姐問話?那找了江姨娘幫忙的人,江姨娘自己都從未見過、根本不認識,想要查也無從查起,此事便就這麽斷了所有線索。”

“再者因為此事孫家如今正在風口浪尖上,沒有十成把握哪裏還敢再查?隻盼著能早些平息才是正經。”

孫芳菲也無話可說,一腔怨氣最終全部遷怒在江素錦身上,冷笑著道:“那江姨娘可真是個眼皮子淺、見錢眼開的玩意兒!那賤人將咱們家害得這樣慘,爹連官位都丟了,還叫同僚笑話,爹竟還容得下她,祖父祖母怎麽也不趕她走!那樣的賤人,就該拿住了打死!”

饒是孫夫人心中也怨恨憎惡極了江姨娘,聽著女兒咬牙切齒說出這番惡毒的話,亦不由得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她怔怔的看著女兒,沒來由的覺得竟有些陌生。

“菲兒!”孫夫人緊緊攥著孫芳菲的手,顫聲道:“這些事不該你管,你往後好好待在府中,不要沾惹這些事了。待過的一年半載,我求一求娘娘,讓娘娘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你看如何?憑咱們孫家,誰敢待你不好?”

頂多就是嫁不了頂級權貴罷了,但一世無憂富貴是不難的。

孫芳菲垂頭,沉默不語。

母親的打算沒有錯,隻是,她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謝雲姝心裏到底牽掛著祖母,孫夫人母女倆一走,她便命人備車,要回平北侯府一趟。

“悄悄的備一輛普通馬車,從後門出去,叫蘇戟帶幾個人喬裝隨行便是,到了謝府也別走正門,從後頭巷子的角門進去。”

很快,謝雲姝便乘坐上了馬車,直奔平北侯府而去。

安彤已打發人趕回去稟報了蘇氏和老太太,二人雖覺得謝雲姝太過任性,不該這麽就回,但人都已經在路上了,還能讓她回去不成?

陵嬤嬤又在旁笑道:“可見太子妃是真心實意的關心敬愛著老太太,一聽說老太太不舒服,立刻便趕回來了,這是太子妃的孝心,也是老太太的福氣呀”

謝老太太聽得不由滿臉笑容,點頭笑道:“太子妃是個孝順的,向來如此。這孩子啊,就是太懂事了!”

蘇氏亦笑:“這才好呢,是娘教的好。”

角門上的兩個婆子也是得了稟報的,一聽見敲門連忙打開,果然是太子妃來了。

“老奴給太子妃請安!”

“起吧,安彤,賞。”

“謝太子妃賞賜!”

兩個婆子接過沉甸甸頗有分量的荷包,臉上心裏均樂開了。

大小姐如今成了太子妃,隻怕比從前更有錢了,還是那麽大方啊

蘇戟等進了府便自行隱退,並未跟在謝雲姝左右。

謝雲姝心念祖母,回府便直奔鬆鶴堂。陪著謝雲姝往鬆鶴堂去的隻有尤姑姑、安彤、青青等五六人。

正走著,忽聽到前邊傳來丫鬟拌嘴的聲音,聽起來似乎還挺耳熟,謝雲姝抬手止住眾人,停下了腳步。

領路的仆婦微微變了神色。

“我們姨娘如今可是雙身子,便是大夫人都說了,一切先緊著姨娘來,我不過要一盅燕窩罷了,雙菱姐姐竟追到了這兒,不知是什麽意思呢?怎麽?難道在雙菱姐姐眼裏,我們姨娘還吃不得燕窩了?”

雙菱氣道:“休要胡說!你這是什麽話?你拿的是大夫人的燕窩,你問也不問一聲便這麽拿走了,我還不能問你了?要是主子問起來,豈不成了我們的不是了?大夫人厚待薑姨娘,何嚐虧了薑姨娘了?薑姨娘的燕窩燉著沒好,你等一會兒再拿便是!你倒好,擅自做主拿了大夫人的東西,反倒倒打一耙說起我來了!”

謝雲姝臉色冷了下來。

雙菱是娘院子裏的婢女,那一個跋扈的她也聽出來了,是薑姨娘身邊的碧蕭。

碧蕭根本沒把雙菱的話當回事,見氣到了她,反倒有些得意,“嗤”的冷笑:“姐姐可真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呢!大夫人素來寬厚仁慈,待我們姨娘更是極好,哪裏會在意這些個小事兒?分明是姐姐小題大做、故意拿喬。橫豎都是一樣的燕窩,姐姐一會兒再拿不也一樣?我們姨娘懷孕之後容易餓,可等不得啦!若是再不送去,餓著了姨娘和姨娘肚子裏的孩子,你當得起嗎?便是大夫人,隻怕都當不起呢!”

“你!”

謝雲姝不想聽下去了,走了過去,慢悠悠道:“好一個伶俐的丫頭,這張嘴,可真正是會說話呢!大夫人如何,是你能說的?你是這府上的老封君嗎?倒是做起大夫人的主來了。大夫人當不起?那麽你當得起嗎?”

雙菱、碧蕭這才看見謝雲姝,一個大喜,一個臉上“唰!”的白了。

“大小姐!”雙菱連忙行禮:“您回來了,還請大小姐做主啊!”

碧蕭雙膝發軟,“撲通”跪下,“大、大小姐”

謝雲姝冷冷睨著她:“這燕窩是給誰的?”

雙菱心裏解恨得不得了:“這燕窩是大夫人的,可奴婢去大廚房拿的時候碧蕭卻拿走了,這等事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奴婢實在氣不過,便追了上來問著她,誰知她反倒將奴婢搶白了一通,真正可氣極了!”

謝雲姝知道自己母親的性子,在這些事上不會爭,但主子不在意,底下的奴才們看在眼裏,難免生出別的想法。